• 介绍 首页

    大乾第一青楼少主

  • 阅读设置
    七十一章 不自知
      大先生领着四个弟子,就站在院里。
      方才烟尘太大,季离几人压根儿没看清人。
      这会儿,夫子手中的扫把被大先生夺下来。
      尘土散去。
      季离才看得清晰,赶忙上前,与夫子和大先生见礼。
      夫子轻点头。
      大先生回礼,微笑向季离介绍他身后的四位弟子。
      除了沈京昭和二先生代收的徐寄遥,季离早就认识。
      剩下三位,一眉目清秀的光头小和尚,一提着长枪的冷面少年,还有总是笑盈盈的绿裙少女。
      小和尚名叫承远,提枪少年名叫赵小云。
      而那绿裙少女名叫路遥。
      季离方才看过潜龙榜,自然没忘。
      承远榜上第七,赵小云第八。
      路遥,榜上十三。
      算上沈京昭与徐寄遥,书院大先生门下共五位弟子。
      潜龙榜前十,独占四人。
      五人冲季离行礼。
      “见过小师叔。”
      沈京昭吐字依旧不清不楚。
      季离笑着,拱手还礼。
      大先生叫弟子们先去竹楼看书,随后搀起夫子,往院中正房走去。
      季离领着俩侍女跟上。
      可眼看着,小和尚承远,拉起了路遥的手,二人谈笑着,出了院门。
      季离心说,莫非这便是同门情深?
      却听夫子在前头说道:“拜师还得带着侍女?青仙楼少主好大的排场。”
      季离一愣,随即叫仙儿和刘治容先去寻沈京昭。
      俩侍女只得转头,也出了院子。
      房里,夫子坐在主座。
      主座的那张椅子,瞧着像是太师椅和官帽椅的混杂产物,偏高,夫子的脚都落不到地上,只得点着脚尖,搭在踏脚枨上,多少有些滑稽。
      夫子身后墙上,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微言大义。
      季离站在夫子面前,大先生已备好了拜师茶,却只端在手里,站在一旁。
      夫子看了看季离空着的两手,貌似心中更加不喜。
      “季离,你为何要来拜我为师?你可知,书院向来不收心意不定,品性不端之人。”
      季离闻言一怔。
      心想,您老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吧?
      明明是您昨日当着那些世间行走的面,义正辞严的说要收我当弟子。
      怎还有此一问?
      “回夫子,人伴贤良品自高,我虽称不上见贤思齐,可总要择一良师,以解风雨。”
      夫子冷哼。
      “别人的屋檐再大,都不如自己有把伞。”
      季离聪慧,一言即明。
      这老头就是记仇了!
      一定是他前夜在北城那番话得罪了夫子,这才叫他今日一通冷嘲热讽。
      可老人家有脾气。
      少年也不尽是斯文。
      于是,季离不再躬身,直起腰杆。
      直言道:“那我走?”
      大先生面色怪异。
      夫子却不以为然。
      “你可知,有我昨日一言,再无宗门敢收你?只要你走出书院,从此只能是独身修行。”
      季离轻笑。
      “那我不入宗门便是。”
      说完,季离决然转身,迈步就走。
      只听身后,夫子冲着大先生说道:“我就说这小子得走吧?你输我一百两,可不行赖账。”
      季离听见了,却更觉气愤,大步走到院里。
      夫子仍沾沾自喜。
      大先生轻叹一声,提醒道:“老师,再不追,小师弟就真走了。”
      夫子这才反应过来,忙挥了挥手。
      季离只觉眼前一花,瞬间便回了房中,又再面对夫子。
      这时,大先生才递上拜师茶。
      “小师弟,老师方才是……对你考验一场,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离点头,接过茶盏。
      心说,你当我傻?
      夫子靠在椅背上,试图端起架子。
      奈何腿短,无法着地,双脚直晃荡。
      小老头郑重言道:“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君子,忍人之所不能忍。”
      季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拜师总算照常进行。
      季离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仍是下跪奉茶。
      夫子悠然接过,喝了一小口。
      喝过拜师茶,夫子便把茶盏放在桌上,说道:“季离,你往前三步。”
      季离照做。
      夫子指着桌上他那破了口的茶碗。
      “你看到了什么?”
      “老师,是一个空碗。”
      “你退后一步,再看看。”
      “空碗,摆在桌上。”
      “再退一步。”
      “老师,是一个空碗,摆在桌上,您坐在桌边,伸手指碗。”
      夫子此时问道:“你可曾想明白什么?”
      季离略一思索,答道:“您是想说,遇事退一步,才能看得长远?”
      夫子满意点头。
      “我早知你身世,也清楚你与明王府里的那些渊源,可若只念着身上哀仇恨怨,如何能以君子心性待人行事?所以,我要送你一句话。”
      “君子庄重自守,故与人无所争。”
      与人无争?夫子何出此言?
      季离皱眉,试探问道:“君子不争?”
      夫子轻笑,以为理所当然。
      大先生也附和道:“小师弟,老师言之有理。”
      季离却实在恼火。
      他想不通。
      不知夫子,要他怎么个不争法?
      是该引颈就戮?还是该面缚舆榇,等着人家上门取剑?
      要不要再提前把剑给人家磨好?
      “老师,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也想着送给您。”
      “哦?”
      夫子好奇问道:“是哪一句?”
      只听季离冷声道:“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这浑小子!
      夫子气的瞪眼,可眼睛本就不大,再用力睁,也实在没甚威势。
      大先生却又说道:“老师,小师弟言之有理。”
      夫子没理睬,重重一哼,握着扶手,从高椅上跳下。
      “从今往后,你便是书院的世间行走,再有人上门送帖求战,你就去顶上。”
      说完,便低着头,拎着破碗,背手朝外走。
      季离一愣。
      待得反应过来,夫子已走远。
      他只能高声喊道:“您这是收徒,还是找打手?”
      夫子头都没回。
      季离只好转身,看向大先生。
      大先生坦诚道:“小师弟,老师此举,想来是二者皆有的。”
      季离心中愤愤不平。
      “师兄,老师只教我两句废话,就要我给他拼命,这实在是没道理。”
      大先生耐心解释道:“小师弟,你刚来,所以还不清楚,老师……从不与人讲理。”
      季离:“……”
      如此,季离便算是误入了歧途。
      大先生同二先生一样,让季离先去竹楼看书,有何不懂之处,可随时问他。
      还说竹楼中,藏书三万卷,若能读通,读透。
      哪怕不修君子意,起码也能成个圣人。
      不过有关于修行之事,黄金甲早帮着他定下基调。
      如今也没其他法子,只能慢慢修养如意,争取早日破开神阙穴的第一道锁。
      他不觉着,读书能有多大裨益。
      可季离心想着,有夫子这样的老师,他很难心意通畅,怕是对如意的修养,都会阻碍不少。
      往后,得离夫子远点儿。
      这般想着,季离出了院门,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别样景致。
      真不是他偷瞧。
      而是远处花田中,小和尚承远,实在是毫不避讳。
      只见他搂着路遥的腰肢,凑过脸去,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路遥含羞低首,承远笑着看她。
      这是……花和尚?
      季离心头震撼不小,但也不好再看,转头就往竹楼走。
      谁知还没等来到竹楼门前,一杆红缨银枪,便横在他身前。
      只见赵小云拦下季离后,拱手见礼:“小师叔。”
      季离点头,刚要走。
      没成想,赵小云长枪再拦。
      季离皱眉看他。
      赵小云横臂端枪,沉声说道:“小师叔,能否请您指点一二?”
      季离这会儿,憋着火气。
      正愁无处发泄。
      噌一声,就拔剑出鞘。
      “能啊,太能了!”
      赵小云本以为季离会拒绝,却没想他答应的如此干脆,瞥了一眼他手中漆黑长剑。
      他早听过季离剑法高超,一手不二剑诀,于花船争艳上连败麦子与徐寄遥二人。
      便早就想与季离切磋一场。
      虽说现今差着辈分,但他说了是请师叔指点,自然挑不出错处来。
      只见他谨慎退后,弓步站好,双臂横握枪身,枪尖直指季离。
      “小师叔,我所学的乃是军中杀伐枪术,您可不要硬接,以免受伤。”
      季离点头。
      “好啊,来吧。”
      此时,他长剑上的黑气,已是无比凝练。
      谁知赵小云才抬起脚。
      一道墨色剑气,便悄无声息的横斩过来。
      他没想到季离出手会如此迅捷,赶忙竖立枪身抵挡。
      只听咔的一声。
      长枪断裂两半。
      赵小云更是被剑气推着,直砸在身后院墙上。
      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他清楚,季离留了手。
      那道剑气毫无锋锐可言,满是钝意。
      否则,他最少也得是重伤。
      于是赵小云拎着两截断枪,擦了擦嘴角血渍,拱手道:“谢小师叔手下留情。”
      季离摇头叹息,故作高深状。
      “不自知。”
      说完,便进了竹楼。
      他偷偷借了神阙功力,方才已是五转实力。
      既然当了这个小师叔。
      总不能失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