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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低调生活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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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心一旦空了,啥事儿都能烟消云散。
      雪砚完成了一次心性的历练,感到了无比的解脱。下了一趟地狱,又飞回了天堂。像翻了一个大筋斗。她依偎在丈夫怀里。不需施法治疗,也能自我疗愈了。
      真是修行路上的一次奇特体验。细想想,她又不无后怕:“四哥,皇后娘娘真是棋差一招了。她为何不对你也下手呢?那样可就没人捞我了。”
      周魁对受了罪的妻子进行撸猫式抚摸,怎么都呵护不够似的。他想了想,回道:“大概因为我一直入定吧。”
      入定时虚极静笃,整个人处于“觉光”中。大脑是清醒的,所以她没法下手。睡眠则是另一个极端,是意识的大昏沉......
      雪砚懂了,庆幸地叹了口气。
      “那她应该在我上次说出她的秘密之前,就抹去我的记忆。是不是?”
      “嗯,确实。可见你这回虽然中了招,还是被运气之神眷顾了。”周魁感慨道。
      “对。这一次,四哥就是我的运气。是我……和宝宝的大护法。”她本性难移,刚从苦海里上岸,又冲他甜起来了。
      周魁笑了。微微闭了眼,拿下巴锉一锉她的脸。
      温情里夹着一丝疼痛,渗到雪砚的心间来了。
      作为受害者,他们对凶手的艰辛一无所知。皇后娘娘其实很不容易。整整一个月,都在克服对幻相的恐惧。
      吓破了好几副胆子。
      在害人一事上,她实在上进到了极点。
      可惜,一上来就掌握先机、先下手为强这样的好事终究轮不到她。高手对决,半招之差就会谬以千里,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滑手了……
      关于这一点,皇后娘娘还蒙在鼓里。
      傍晚,夫妇二人又密谋了一番。
      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嘻哈。一会儿又摸肚子了。为儿子幸福地咧一咧嘴。两口子黏糊在一起时,总是欠缺了一点战斗气氛。
      入了夜,才开始干些正经事。
      按商议好的,周魁换上江湖人的行头,浮光掠影地向皇宫潜了过去。临走前,他随手在自己书房里做了一个“替身”。
      这一招“替身”的幻术十分了不得。
      跟一般的傀儡把戏大不一样。
      师父说,是独家的不传之秘。就算在阎王爷那儿也作数的——意思是,倘若现在有人杀了“替身”,他周魁在生死簿上就一笔勾销了。
      就本质而言,这可以是一种逃生死劫的诡术。用来偷寿命,是一等一的绝招。
      周魁学得很快,半天就会了。在玩幻术这件事上,他是一块极品的好料子。是老天注定了要踏上这条道的。
      这一点,他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
      先前在“假祖母”一事中,雪砚曾带回一本用异族文秘写的幻术书——叫“法王星经”。他不过是前后浏览一遍,当即就能演法了。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手感。口诀一念就会,手印一掐就灵。他第一次上手,就能同时“顿现”七个大手印,引来星辰之力。
      只是后来……
      他发现自己的进境快得有些离谱,倒生出了一丝抵触和警惕。每次按书中秘诀一演法,就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灌顶而入。
      几次下来真气暴涨,欲念也旺盛得可怕。整夜火烧火燎,像喝了几大桶鹿血似的。
      当时他直觉不对,就果断地放弃了习练。如今拜入贺师门下,学东西照样是飞快。法理,秘诀,咒语,手印、但凡师父所教,演练三遍就能上手了。
      一学就会,一会就通。
      然而,却没有丝毫不适感。修习以来只觉神思清明,心平气和。
      师父对他的进益颇感惊讶。像他这样,能同时在武术和幻术两条道上起飞的,实属罕见之材了。但凡玩术者走的是玄虚路子,都不愿苦练筋骨;
      练筋骨者,也不愿沾惹虚幻。
      二者能兼修之人,是少之又少的。
      师父很满意,曾玩笑道:“臭小子,再过半年我要拜你为师了。”
      周魁也笑,“师父这么个夸法,是想捧杀弟子怎的?”
      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进境之快可能要归功于长时间的入定修习。早已对空性有了理解;早已认清世间一切乃六根的尘影、心识的镜相。
      所以上手就快......
      这是玩术者最基本的心法。
      若是无法亲身体证到,师父再好也没用。十年八载也是不得其门而入的。
      ******
      皇宫的外围到核心,由近卫军和暗卫构成了五六道防线。对一般刺客而言,这是不可破的城池。
      对周魁来说,和上一回西大街没啥不同。
      学幻术前已是如此,更别提现在老虎添了翼了。飘忽忽像一绺风,从近卫军附近一闪就掠过去了。
      皇后的寝宫外室,两个小太监低头戳在门边,睁着眼在睡觉。内室中陪夜的宫女、太监也都在打瞌睡。每一双眼睛都雾蒙蒙的。
      困得一点规矩都没了。表情全糊了。
      周魁忍不住就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去了:像被人喂了瞌睡药。
      他的脚步轻得像一只大猫,无声地踱进了内室。里头灯火朦胧,帐幔轻舞,浓香袭人;这些构成了一种魔魅感。
      有点如梦似幻。
      皇后独自一人,精神抖擞地坐在梳妆台前。发髻已解开了。头发像溪流一般蜿蜒到地上。她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烦恼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