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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帐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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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还行。”
      沈若锦觉得这点大度还是要有的。
      难得是要把这度把握的恰到好处。
      秦琅心道等沈若锦主动开口请他回府,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既然如此,只能自己主动了。
      秦小王爷俯身与她耳语:“做人要愿赌服输,既然你把我赢回家了,我今天就跟你走。”
      “你在说什么?”
      沈若锦听得云里雾里的。
      秦琅挑眉道:“你跟刘老七对赌,不知道他要我拿什么做赌注?”
      “赌坊里太吵了,我没听清。”
      沈若锦是真没听清。
      现下看来,这赌注似乎非同寻常。
      秦琅定定地看着她,“那我现在告诉你。”
      沈若锦的预感不太妙。
      下一刻,秦琅将沈若锦揽腰带上马车,她身子一轻就进了车厢,被他抱坐在软椅上。
      车帘扬起又落下。
      一切事物都被隔绝在外。
      只有秦琅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她耳边响起:
      “恭喜夫人,赢得与我一夜风流。”
      沈若锦哑然失笑,“下这种赌注……秦小王爷,你可真会玩。”
      谁能想到,能让刘老七押上整个四海赌坊做赌注的,竟然是与秦小王爷共度春宵一夜?
      她赢得太快、太彻底。
      草率了。
      “还是夫人技高一筹。”
      秦琅略略谦虚了一下。
      沈若锦被他抱坐了片刻,到底是不习惯跟人这样亲近,只一会儿就坐不住要起开。
      “别拘着,放开点。”
      秦琅随手丢开白玉扇,把人揽的更紧。
      男子炙热的呼吸扑簌在沈若锦耳后,字字勾人心弦,“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沈若锦心思飞转,“那我可不客气了。”
      她说着,抬手轻轻搭在秦琅肩膀,“咱们回去,慢慢玩。”
      秦琅桃花眼里笑意泛泛,“好。”
      ……
      入夜后,镇北王府。
      “秦琅那逆子人呢?回来没有,他再敢在外面和人厮混、成天胡作非为给新妇难堪,本王就打断他的腿!”
      镇北王刚从宫里出来,一进王府就问和管家“秦琅何在?”
      但凡和管家回一句“二爷还没回来”,一场父子恶战在所难免。
      然而,和管家回答:“二爷午膳前就回来了,再没出去过,这会儿、这会儿在账房?”
      镇北王明显有些吃惊,“平白无故的,他去账房做什么?王妃给他的银子都败光了,回来打家中产业的主意?”
      不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尽把儿子往不好的地方想。
      实在是秦琅这几年行事无忌,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老奴觉得应该不是坏事,要不王爷自个儿过去看看?”
      和管事知道王爷对二爷一向恨铁不成钢,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还跟本王卖起关子来了?”
      镇北王觉得很是稀奇。
      和管家笑着说:“老奴读书少,有些事难以用言语形容,得王爷自己看了才知道。”
      “走,去账房。”
      镇北王二话不说就往账房那边去。
      他倒要看看秦琅今天在搞哪一出。
      主仆俩穿廊过桥,快到账房的时候,看见和成捧着一个盒子,一脸喜色地从另一边快步走过来。
      小和管事正要进去跟二爷和二少夫人报喜,迎面撞见了王爷还有亲爹和管家,立马停下来行礼问安。
      镇北王抬手,示意小和起来,随口问了一句,“手里拿的是什么?”
      和成往账房里看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如实相告。
      和管家道:“王爷问话,你照实答。”
      小和管事额间微汗,嗓音都比平时低了许多,“是、是四海赌坊的契书。”
      镇北王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混账!秦琅自己去赌坊鬼混不算,还要买赌坊自己开不成?”
      “王爷息怒!”和成立马就跪下了,“这赌坊不是二爷买的,是……”
      镇北王听不下去,打断道:“不是他买的,还是别人平白送他的不成?”
      小和管事心说这是二少夫人赢来的,还真跟别人平白送的差不了多久。
      他正要替二爷解释,王爷已经沉声来:“取家法来!”
      和管家恭声道:“您昨日喝媳妇茶的时候,已经把家法交给二少夫人了,王爷。”
      没了家法,随便抄根棍子也不合适。
      镇北王脸色铁青,大步如飞地往账房去了。
      镇北王秦骅平生最恨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之人,治军甚严,麾下多才俊,偏偏自家出混账。
      王妃这会儿正在账房的另一面,隔窗观察小夫妻相处。
      沈若锦今天出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把二郎带了回来。
      小夫妻回府来,不回新房里待着,反倒来了账房。
      一开始是沈若锦在拨弄算盘,对账本,秦琅在边上给账本翻页。
      后来不怎么的,两人调换过来。
      竟然成了最不把钱财当回事的二郎在拨算盘珠子。
      沈若锦在案边看看账本,剪剪烛花,时不时说一声“二爷喝口茶,歇歇吧。”
      秦琅桃花眼半眯,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模样,拨算盘的手倒是没停过。
      他喝茶水的时候手都没歇,下巴一抬,要夫人喂到嘴边。
      侍女到王妃跟前禀报,说这对新婚夫妇在账房,看起来相处还挺好的时候,王妃啧啧称奇,嘴里说着‘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赶忙过来亲眼瞧瞧。
      这一瞧,不得了。
      一双璧人,佳偶天成,连数钱比别人数得好看。
      王妃越看越欢喜,正感慨这个新妇真是娶对了。
      忽然间,她眼角余光瞥见镇北王黑着脸过来,要往账房里去,赶紧绕到另一边来把人拦住。
      “王爷怒气冲冲的,这是要做什么去?没看见小夫妻正和睦吗?你一个做父亲的这时候进去打扰,也好意思?”
      王妃给了镇北王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看看。
      此时夜色满庭院,檐下灯盏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账房里灯火通明,秦琅闭着眼,把算盘珠子拨得飞起,沈若锦站在案旁倾身去看。
      不知她说了什么,秦琅忽然笑了起来,把面前的账本合上往箱子里一丢,睁开眼看她,“再来。”
      第18章 暴殄天物
      王妃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弧压都压不住,“多稀罕啊,咱们二郎也有被人拿捏住的一天?”
      “再来什么再来?他闭着眼拨算盘,吊儿郎当的,能算得明白帐?”
      镇北王却是越看越来气。
      越发觉得是沈若锦这个做新妇抹不开脸,不好意思真的动手管教秦琅,才这样让着他纵着他。
      王妃横了他一眼,“二郎从前在国子监上学那会儿,君子六艺,样样第一,算个帐如何能算不明白?”
      “样样第一,就他?”
      镇北王长年在北境,跟秦琅一起生活的时日并不多,根本就不记得这个逆子小时候学业怎么样,只知道近几年所见所闻都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如何如何荒唐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