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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了那个高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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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这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却会令人四肢发僵,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她人呢?”霍逸嗓音嘶哑,胸口快速起伏,只觉得再没有比此刻火气更大的时候。
      卫晖赶紧请罪,咬着牙说清了前后因果。
      “当真是厚颜无耻,三番两次缠着我妹妹不放。他这般行径又哪里有王法可言,难不成这江山不姓萧而要改姓裴了。”
      阮淮面色铁青地听完,连太阳穴都气得跳了几跳,然后忍无可忍站起身,眼看着就要去外面牵马。
      霍逸抬手重重按着额角,身子晃了晃,还是撑着手臂站了起来。
      “我与你一同去。”他哑声说道。
      第81章 挨打“这位娘子的夫君是谁?”
      虽说徐医师讲得十分肯定,阮窈此回小产并不会有大碍,可裴璋素来谨慎,况且事关她的康健,便还是让人大老远去城中请了一名擅于此道的医女过来。
      重云进帐寻他的时候,裴璋正在提笔书写呈送回洛阳的告书,闻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赶远些。”
      “阮娘子的兄长也来了。”重云犹豫片刻,低声道。
      他的笔尖这才滞了滞,又想及她缠着自己东问西问的样子,沉默片刻,最终仍是将笔缓缓搁下。
      “罢了,先令他们等着。”裴璋想了想,又道:“待女医走后再带过来。”
      她到底是女子,未必愿意将此等私密事告知旁的男子。便是想说,也等医女离开后,由她自行选择就是。
      等重云退下,他猜度请来的医女应当快要到营中,也起身出了帐,想去瞧一眼方才还在午歇的阮窈可否醒了。
      裴璋到了账外,才听守在此处的兵卫说,女医已然到了,正在里面诊治,便并未着急进去。
      暮夏已然快要过去,秋风肃肃,天上间或可以望见南飞的雁。他扫了一眼道旁的枯苇,这时,身后猛地响起又急又快的脚步声。
      “我妹妹在哪?”
      阮淮铁青着脸,来时的武器被外面的将士扣下了,惟有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拿刀砍了面前的人。霍逸因着昨夜变故,醒来又吐了许久,眼下还浮着两片乌青,面色同样阴沉无比。
      裴璋目光一沉,扫向正心急火燎跟在二人身后的兵卫。那人自知没有拦住人,被他这般看了一眼,顿时连头都不敢抬了。
      “窈娘有些微恙,此刻正在帐中歇息。”他示意此处守着的兵卫先将二人引去另外的营帐:“晚些我带她过来。”
      二人愣了愣,霍逸不知想到些什么,咬牙切齿地问:“你伤着她了?”
      话音方落,那医女就恰好撩开帐子走出来,见到外面这几个男人,开口问道:“这位娘子的夫君是谁?”
      这医女乡音重得很,但声量不低,三个人都听明白了。
      紧接着,却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是我。”
      “是我!”
      一个微沉,另一个则嘶哑,却都答得毫不犹豫。
      医女听了,几欲惊掉下巴,左边看看,再右边看看,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裴璋面无表情,看了霍逸一眼,并不屑于纠缠,一言不发便回身要往帐内走。
      “胡言乱语!”阮淮脸色这会儿比锅底还要黑,连带着对霍逸也不理睬了,快步上前急声问这医女:“我是她的兄长,我妹妹是哪里不好?”
      急切中,他眉头都皱成川字形,又因常年行军,自有种凌厉迫人的威压。
      医女不由发憷,顿时腿都有些发软,下意识就结结巴巴地交代道:“这、这娘子昨夜里小、小产……”
      霍逸耳力极好,当场就愣在原地,错愕不已。
      而阮淮在震惊过后,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再见裴璋只是蹙眉,他还有何不明白。
      他理智都被这句话击碎了,所有人都还在沉默时,阮淮却朝前跨出一大步,猛然抬拳,狠狠抡在裴璋脸上。
      裴璋与他离得不远,未曾料到阮淮会有此举,且他身形极快,想要闪避已是晚了,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医女吓得连忙朝一旁躲,其余在场的兵卫则又惊又怒,像是炸了锅似的呼喝起来,局面一片混乱。
      阮窈正坐于帐内榻上,原本郁郁不乐地在出神。她听见了自己阿兄与霍逸的说话声,知晓他们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骤然松落。
      然而小产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倘若是自己姐妹好友倒还罢了,换成男子,不论是兄长还是霍逸,她都不情愿叫他们知晓,当真是光想想就古怪得很。
      不料她就出神了这么一会儿,外头便出了事。
      听着乱哄哄的人声,阮窈再躲不下去,匆忙将鞋穿了,掀开帐帘就欲往外走。
      “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我小妹如何会是你的妻,未有媒妁之言更无父母之命,你们连天地都不曾拜过……”
      她午歇才醒不久,眼睛陡然被亮光刺到,不自禁有些发酸,然而看清楚帐外景象后,又很快瞪圆了眼。
      她阿兄平日里不是个坏脾性的人,如今却是真发了恼,字字句句都难听得很。
      相比起来阮淮的愤怒,裴璋只是静静说了句:“那又如何。”
      随着阮窈走出,许许多多双眼睛都望向她,而她第一眼对上的,仍是那双熟悉的、黑沉沉的眸。
      裴璋脸上辨不出喜怒,可唇角的血丝却无法不令人注目,连带着面颊也红肿起一块,甚至发髻都略微松散了,两缕墨发凌乱地垂在耳侧。
      重云手正扶在腰间佩刀上,目光冷肃地盯着阮淮,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氛围几近凝成实质。
      阮窈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无暇回应霍逸的呼声,想也不想,快速跑到自己阿兄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裴璋的衣袍对她而言过于大了,衣带还是他早晨细心为她系的。霜白衣料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一双纤细手臂分明像是柔嫩易折的花茎,却并不为风所动,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阮窈紧绷着脸,咬了咬下唇,一眨不眨地盯着裴璋和重云,神色警惕而戒备。
      二人目光相触,他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面孔不再像是一方冰冷的寒玉。
      裴璋眼眸漆黑,嘴唇动了动,继而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极轻极淡,仿佛是笑意,却又仿佛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快得几乎令阮窈觉着是她一时眼花。
      他垂下眼,再抬眸时,竟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样子,平静到极处,恍如一池死水。
      裴璋冷眼扫过他们,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重云缓缓收回放在佩刀上的手,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阮窈,很快也追随他而去。
      阮窈望着那道背影,衣袍鼓风,好似比从前又清瘦了些,腿脚仍能看得出受过伤,走得不算快。
      她这会儿慢慢冷静下来,也不禁觉着自己的反应许是有些过激了……然而以裴璋的身份,又有何人敢动手打他的脸,她方才是当真害怕他会一怒之下对阮淮做什么。
      毕竟她十分清楚……他并非是传闻中那个温雅君子。
      “他可有欺辱你……”阮淮动手打了人,可脸上愠怒半点都未消,一想到方才那医女说的话,就恨不得想要拿刀剜了裴璋。
      阮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次……没有。”
      言下之意,便是从前曾有了。
      阮淮仍在咬牙,而当她再转过眼,从霍逸脸上所望见的,唯有无边无际的阴沉。他仍盯着裴璋离开时所去的方向,眼神像是冷冰冰的刀。
      “世子……”
      直至她唤了他一声,霍逸原本冷沉的面色才转为无奈。他动了动嘴唇,竟难得有几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句:“身子可还好吗?”
      一提起这件事,阮窈便觉着十分不自在。
      怀有身孕和小产,无法不令她回想起诸多难以磨灭的过往。她会如此,旁人自然更会不由自主生出联想和揣度。
      且眼前人与自己终究算得上旧识,又有着几分情意,如今却被搅得有些古怪了,那夜曾有过的旖旎也陡然变得略微陌生起来。
      阮窈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询起他的伤势。
      怎么说二人都算是逃过一劫,只是可惜了那一晚平白丧命的将士,谁又能料到犒军宴上竟会混入叛军的人,手段未免过于下作。
      三人匆忙说了几句,霍逸便要带阮窈回广武。
      他们从抓到的活口嘴里得知,叛军如今行事暴戾,更有一部分兵马要前去盛乐生事。恰好胡人伤亡颇多正欲退兵,他便决意即刻挥师北上,与父亲合力去截杀胡军,留裴璋在此处追剿善后。
      阮窈自然并无不可,说完话之后,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远处的营帐,微微蹙起眉来。
      裴璋似乎是当真离开了……而这一回,他也没有再要囚着她的意思,竟连重风或是重云也未曾留下来看管她。
      只是她身上穿着的还是裴璋的衣袍,在帐中便罢了,如何能这样出去。军营里没有女子,阮窈只能去寻自己那夜所穿的外衫,却发觉并不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