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替身情夫太难哄

  • 阅读设置
    第73章
      而他呢?哪怕离了那肮脏之地,依旧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与谢令仪,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只是她稍稍俯身,他便妄生了攀附之念。
      这世间本就不平,权势、门第,如铜墙铁壁,岂是温情可破?
      就像现在,对方简简单单一句‘有事’,便能让他整整一个月见不得她一面。
      他甚至问不了一句,有什么事?
      闻应祈指尖颤了颤,怀中沉香珠顿时似有千斤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心烦意乱之际,偏偏还有人不长眼来烦他。
      “公子,外头有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
      “可是......哎哎,你怎么闯进来了!”
      花奴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夕阳余晖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棂,在地上勾勒出一道修长而凌厉的身影。
      来人步伐沉稳,立于逆光之中,五官半掩半现,唯有那双眼,漆黑深沉,透着直抵人心的寒意。
      “听说你会医术?”
      “不会。”闻应祈连眼皮都未抬。
      对方却全然不在意他的敷衍,向前一步,影子被余晖拉得更长,几乎要逼至他身前。
      “帮我杀一个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闻应祈握着喜封的手一滞,良久,才缓缓转身,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幽冷。
      “杀谁?”
      她迟早会嫁人,而他不能如阴沟老鼠般,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倏忽,一阵风吹进来,打在屏风上,猎猎作响。阴影中,那人唇角微勾,轻描淡写吐出四个字。
      “当今太子。”
      第54章
      阿祈阿歧【小修】【掉马】原来,连名……
      半炷香后,那人随手拂去衣袍上的灰屑,踱步至门口。
      夕阳余晖散尽,夜色如墨泼洒,唯独门槛下的地砖,借着灯笼微光,照映他脚下一双官靴泛起冷金色泽。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以不必急着应下,等考虑好了再回答。”
      闻应祈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方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门口之人轻笑一声,微微侧头,饶有兴致道:“你别无选择?”
      “对了,我还有个朋友,最近身子不太爽利,劳烦闻大夫,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诊金五百两,已经给你院子里的那些人了。”
      “闻大夫可千万别忘了。”
      他说罢,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似是笃定了闻应祈会同意。
      门外夜色幽沉,闻应祈听着那人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才缓缓松开指间死死攥着的沉香珠。掌心处,竟隐隐浮现出几道深红血痕。
      他深呼一口气,高声呼唤外面的花奴进来点灯。
      跳跃的火光骤然亮起,映出他不甚正常的苍白脸色,和额角的层层虚汗。
      “主子,这是他方才——”
      “知道了。”闻应祈半阖着眼,疲惫挥手,“放那儿吧。”
      ——
      谢令仪病了,其实已经病了有几日了,只是她之前一直没太当回事,权当是换季时的小风寒,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直到病来如山倒,整个人躺在床上,虚弱到再也爬不起来。
      外头的人得了消息,惊得是手忙脚乱,连寺庙主持都亲自赶过来看她。因天降大雨,山路湿滑,马车难以下山,便从山下请了几名大夫过来替她诊治。
      可不知是不是这病症太过诡异,还是这几位大夫医术实在有限,轮番上前把脉后,皆是皱着眉头。商量许久,也未得出确切的病因。
      最终,只得开几服温补的汤药,权且先稳住病情,等雨停后再送她下山诊治。
      床榻前,药香氤氲。
      谢郜氏立在一旁,目光落在谢令仪惨白的脸上,心疼得直皱眉,“容君这孩子,怎么病了也不早说。”
      她说着,话锋一转,眼神扫过一旁瑟缩站着的侍女们,话里话外带着责备,“还有你们几个,主子身子不适都没发现,都是干什么吃的?”
      被她一训,几名侍女吓得低头,皆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你,璞玉,你可是贴身伺候的,怎么就疏忽成这样?”
      璞玉闻言,垂着头,双手绞紧了袖摆,也不为自己辩驳。
      谢郜氏见状,还想再说几句,就被谢琼温声劝住。
      “祖母,现在当务之急,是表妹的身子。与其责备她们,不如罚她们好好照顾表妹,弥补过失。”
      “另外,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我们还得再安排人,多去找几个大夫。三个臭皮匠,总能抵一个诸葛亮不是。”
      “对对对,还是玉章
      你机灵。“谢郜氏反应过来,脸色和缓了几分,“祖母年纪大了,急昏了头。”
      她说罢,又朝屋里其他的人喊,“都听清主子说的话了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众人感激地望了谢琼一眼,如蒙大赦,慌忙行礼退下。
      正巧这时,外头又有下人通传,张家公子听说大小姐病了,特地来访。
      谢郜氏一听,忙让人招呼他进来。
      不一会儿,门帘轻掀,一道颀长的身影迈步而入。张歧安一袭月白长衫,腰间束着紫竹玉佩,行走间衣袂飘动,尽显清贵儒雅之姿。
      他甫一进门,便屈身朝谢郜氏行了个礼。
      “老夫人安好。”
      “哎,快起来,快起来。”谢郜氏抬手虚拦,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露出和气的笑,“你就是御史家的大公子?快过来,让老身好生看看。”
      张歧安虽不明就里,但还是听声,朝前走了一大步。
      “不错,不错。”谢郜氏一边瞧他,一边笑着点头,“果然长得玉树临风,温文儒雅,难怪容君会喜欢。”
      她上次祈福,只远远瞧过张歧安一次,对方还晕了过去,没能看清脸。这次好不容易见了,势必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
      张歧安闻言,脸罕见红了一下,指尖也悄悄蜷缩起来。
      旁边的嬷嬷听竹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老夫人,他们年轻人都皮薄,您这样直接,他们如何受得住?”
      谢郜氏闻言,也笑道:“是老婆子的不是,那张公子您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张歧安听完,也不扭捏,直言道:“在下今日来寺庙上香,听到院中僧人私下议论,谢府小姐身子不适,便想着过来看一眼。”
      “大雨天,来寺庙上香?”
      “这......”
      张歧安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也有几分不自然。
      谢郜氏问了这一句,便心知肚明,也没再为难他,只道:“容君就在里面,你去看看也好。正好药也快熬好了,有你帮忙,老身也能轻松些。”
      “我们几个一大早在这,守了也快两三个时辰了,都先回去用膳,等吃完饭再说。”
      说罢,便亲自往外赶人。
      出门后,谢琼跟在她后头,一步三回头,犹犹豫豫道:“祖母,男女授受不亲,堂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张公子又一个人在屋里,会不会......”
      “放心。”谢郜氏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只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容君现下昏睡着,哪来的亲不亲。再说张家那孩子,人品我信得过,也该给他们一点机会。她这婚事,总拖着也不是办法。”
      “还有,一寻到大夫,就立刻请去给容君诊治,要多少诊金也无所谓。这事玉章
      你多上点心,毕竟都是一家姊妹。”
      “好。”谢琼听完点头,“玉章
      知道了。”
      ——
      崇胜寺大门前,闻应祈正被人死死缠住。
      “大夫,您就跟我进去吧!我们老夫人说了,只要您能救我家大小姐,诊金随您开,多少都行!”
      “说了不去。”闻应祈面具背后的脸,沉的像是能滴出
      水来,他盯着自己衣袍上逐渐晕开的泥点,心中越发烦躁,“让开。”
      那人给他的朋友地址,他一路问过去,到了方知是个寺庙。
      他此生最厌恶的,便是庙里供着的那些菩萨。一个个高高在上,闭着眼睛,从不知世间疾苦,却反要世人焚香叩拜,求那虚无缥缈的祝福。
      五百诊金?就当扔水里了。
      是以,他到了一看到庙门上悬着的匾额,直接掉头就走。谁知,才刚走没几步,就被人追上,缠得死紧。
      那些人见他手里提着医箱,顿时眼冒绿光,如同饿了许久的狼。
      “大夫,您就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更何况,这还是在寺庙里头。”
      “是啊,是啊!”旁边人怕他不答应,也连声附和。
      可闻应祈依旧不为所动。
      旁人生死,关他何事?他现在只关心,天阴黑得早,他能不能赶在天彻底变黑前,回到浮光院。
      “滚开。”他又压着怒火,喊了一句。
      那两人面面相觑,焦急万分,可到底不敢真把他捆了抬进去,只能眼睁睁看他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