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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行十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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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塞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科特拉维,后者虽然盯着他的眼睛,却好像透过它们在看其他东西,一种深藏在塞尔体内的东西——灵魂。
      “怎么?不想知道‘永行’在哪里吗?”科特拉维问。
      “别以为提到‘永行’我就不会杀你了。”塞尔迅速恢复了冷静。
      “当然不。”科特拉维无甚所谓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答案而已。”
      “什么?”塞尔后知后觉地问,“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失落的圣书’在哪?”
      “就在这。”科特拉维把自己指尖不断滴落的冻火展露在塞尔面前,“你看不见吗?你感受不到吗?”
      科特拉维说:“这些就是!”
      塞尔看着对方,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就是因为它一直都在,我们大多数却都对它视而不见,才会误以为它已经‘失落’了。”
      科特拉维却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疯癫还是正常。
      “原来这就是诺迪家族一直寻找的力量。”科特拉维恍然大悟。
      “诺迪家族?”塞尔问。
      “还好我创造了诺拉。”科特拉维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好你是诺拉的父亲。”
      “你是不是疯了?”
      “原来,这就是我们追寻已久的——永行。”
      塞尔近乎于怜悯地看着科特拉维:“怎么牵扯到诺迪家族、诺拉、我?永行跟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相关的。”科特拉维回答,“只是你看不见。”
      “一切都是相关的?”塞尔问。
      “真是失望。”科特拉维回答,“塞尔,我对你很失望。”
      塞尔嗤笑,不屑道:“失望?这跟你背弃自己的荣耀和尊严,甚至背弃了自己的族群有关系吗?”
      “当然。”科特拉维回答,“一切看起来无关的东西,其实都是互相关联的。”
      否则他就不可能弄明白“永行”的秘密了。
      他隐没了自己的后半句话,换做一声呼唤。
      “塞尔。”
      一方唤了对方的名字,被唤的后者却沉默了。
      塞尔判断不清现在的科特拉维有什么打算,用一种不确定眼神看着他。
      科特拉维陡然释出大量的冻火,把自己用闪现的形式推到塞尔面前,用冻火阻隔开灰色沙砾,用自己的手掌按住对方的后颈,用力把对方拉向自己。
      塞尔措手不及,直接面对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激烈炽吻。
      “我对你很失望。”科特拉维在分开的间隙短暂地说,“真的非常失望……失望到我都不想告诉你‘永行’是什么了。”
      接着他又凑近了对方的嘴唇。
      塞尔短暂地避开来,又仿佛不想认输般迎上去,毫不温柔地拽住对方的头发。
      他觉得自己再度失去了控制。
      从开始的被动接受,到后来不自觉地回应,再后来与其说是相互亲吻,更像是在啃咬对方,仿佛都想通过这个动作吞噬掉彼此。
      与难分彼此的亲吻不同,科特拉维的冻火和塞尔的灰砾正在相互拉锯,同时塞尔还用自己的一只手,大力击向对方毫无防备的侧腹,数次之后才迫使他们再度分开。
      他们彼此的唇上都有破口,超再生形同虚设,吻的痕迹与鲜血一起留在他们的唇边,冻火和灰砾继续在彼此的界限之间胶着角力。
      “科特拉维,你到底想要什么?”塞尔毫无预警地问出一个让自己也始料未及的问题,“我到底该怎么办,你才会满意?”
      “答案很多。”科特拉维说,“曾经。”但不是现在。
      “你可以选择回答我的提问。”塞尔说,“现在就回答。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不。”科特拉维回答,“没时间,也没必要了。”
      科特拉维说:“以前不同,稍早一些的时候,如果你愿意问,我或许只有一个答案——”
      塞尔困惑地看着他。
      “你。”
      科特拉维说。
      “很久以前,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愿意问我想要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你。”
      他说:“我想要你。”
      塞尔惊愕地看着对方。
      “我只想要你。”科特拉维说。
      第161章 冻火灰砾(13)
      他想要跟他一样的身高,他想要跟他一样礼貌而适度的说话方式,他想要跟他一样赋有力量的战斗方式……甚至包括他故作出来的那些滥情的部分,都只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只是后来不小心变成了他的陋习,犹如一种甩不掉慢性疾病。
      “我曾经想看你为我发怒,哪怕一次也好。”科特拉维说,“可你从来也不。”
      “我……”
      塞尔的语言凝固了。
      彻底的,毫无回转余地的,像是被那些冻火所吞噬。
      科特拉维趁机再度靠近他,舔舐了一下他唇边的伤口,然后退开到一臂开外的距离,用食指和无名指轻轻描绘着塞尔的轮廓,并与他对视。
      “但那时候,”他说,“你除了利用之外,根本不屑于我的一切,不是吗?”
      “不,我……”
      不确定地辩白被打断。
      “友谊?保护?还是同情?”科特拉维说,“你要说的辩解我都知道,我能想象得出。而你能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过成百上千遍了。”
      他微微钩着嘴角,介于微笑和自嘲之间。
      “但时间太久了,都过去了,那些我已经都不在乎了。”
      从很久以前就不在乎了。
      “科特拉维,你听我说……”
      科特拉维摇头打断对方:“现在我有其他的、更多想要的东西了。”
      “你想要什么?”塞尔好像为对方似是而非的表情所动摇,着魔似的说:“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很多。”科特拉维回答,“其中唯独没有你。”
      “……”
      “明白了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便有旁观者在场,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冻火如同空气,如同暴雨,如同任何可以见或不可见的东西,悄然胜过了那些灰砾,裹挟住它们的主人,如同灼烧一样,迅速吞噬着对方。
      西乌斯城主塞尔惊愕地瞪大眼睛,笔直地倒向地面,红色的血瞬时从他身边的阴影扩散出去,白色地面与红色的血中同时倒映出科特拉维的脸。
      如同过去与现在,谎言与真实的残片。
      在不知情者的眼中,他们两位或许是曾经共同维护西乌斯城繁荣的幼年好友,也是曾经相互在圣书战上碰过面的对手,其实不过是一出退让与利用的拉锯。
      最终让他们站在彼此对立的位置,由曾经退让的败者战胜了端坐于首座的胜者。
      落幕的第2章 毫无预警的悄然而至。
      “科特……拉维……”
      失败者趴在地上,他的肺部被多次穿透,没有特席水域法师的治疗魔法的话,他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只能苟延残喘地在呼喊胜者的名字。而那些可怕的冻火却没有停止,依旧不停的吞噬着他。
      伤口凝固又龟裂,反反复复,更多的血因为语言喷溅在原本开始凝固的血液上,新的胜者听不清败者的声音,干脆蹲下来,俯身将耳朵凑到对方的唇边。
      “我的……”
      “你说什么?”科特拉维问。
      “我的誓约骑士。”
      这个词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触动了他,接着他重新站直,俯瞰着地板上苟延残喘的西乌斯城主。
      “誓约骑士?哈!”
      科特拉维觉得再也没有比塞尔口中的话更好笑的东西了。
      “你已经忘了,我可还记得!”科特拉维说,“我把胜利让给你的那一天,你如何对我许诺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记得……”塞尔说。
      “‘等我成为圣书骑士,就去挑战城主首座,坐上首座’。”科特拉维替他回答。
      “我……没有违背约定,”塞尔说,“我已经是城主了。”
      “哈哈!是啊!你没有!那是我违背了吗?”科特拉维大喊起来,“还是你已经忘记这只是其中一半!?”
      塞尔没有说话,可能是伤势让他无法说话。
      “塞尔啊,看来你真的忘了。”科特拉维嘲笑道,“你说出这个提议之后,我是怎么回答你的?你肯定已经忘了。”
      “我记得。”塞尔艰难地说,“你说第二年一定会获得优胜、成为圣书骑士,并且成为我的誓约骑士。”
      “第二年发生了什么,这你总该没忘吧?”
      “……没忘。”
      新晋的圣书骑士塞尔挑战首座失败,他从失败中意识到,自己不是纯血的事实根本一本圣书就能弥补得了的缺陷。
      没错。塞尔根本就不是纯血。
      他的成长,他的魔力,他的级阶都是依靠科特拉维粉饰出来的假象。
      直到他拿到第一本圣书,才为他纯血的伪装获得了最合理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