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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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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养 第29节
      不过,和秦知宜一样,谢晏也没催促她,只是让玉尧知会她一声。
      他先行睡下了。
      玉尧来报时,秦知宜抬头看,大眼睛茫然懵懂。
      “夫君今天睡这么早吗?”
      玉尧含笑提醒:“少夫人,已经进巳时了。”
      “已经巳时了?”秦知宜喃喃,还有些不敢信。
      但只是她个人感觉,并不是怀疑。玉尧这样精干的人,总不会说错话的。
      小柳氏那边早就已经把水备好了,一直等秦知宜发话,是她玩牌太专注,忽视了时间。
      秦知宜记得谢晏明日要早起上朝,恐怕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起了,耽误不得。
      她放下骨牌起身。
      “把东西速速收好吧,快些洗漱睡觉了。”
      谢晏身边的人默默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少夫人结束玩牌,都暗暗松了口气。
      世子上朝是大事,要是耽误了,就算秦知宜人再平易近人,也是会遭人诟病的。
      人的名声如何,并不是一昧脾气好、没坏心就行的。
      多得是人心地纯良,但误人子弟,或好心办坏事。
      头脑愚蠢的人,甚至比刻意为之的坏人还要容易坏事。
      这些天,原世子院的下人看着,虽喜欢秦知宜的为人,却隐隐担心她不堪大用。
      方才谢晏已睡了,她还在玩乐,人人嘴上不说,却免不了心里有怨言。
      急着入睡,秦知宜便没沐浴,简简单单刷牙净面泡脚,脱了外衣就往床上爬。
      谢晏睡在床外围,平躺着闭目。
      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睡没睡着。
      秦知宜像是翻山越岭一样,从他身体上方爬到内侧,钻进被窝中。
      有谢晏提前入睡,褥子里一片暖意,从上到下无一遗漏。
      秦知宜小幅度挪动,朝谢晏身边靠拢。
      她分辨不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然而谢晏其实还一派清醒,尽管没有睁眼,秦知宜的一举一动都被感知到了。
      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姿势爬上床的,竟然连一点裤脚也没碰到谢晏身上来。
      他只感觉到身体两边的床铺,被人按压后的明显下陷。
      随后,她钻了进来,轻轻贴在他身边。
      没看到什么情况,但只凭这些,也会让人想象到场面的有趣。
      但因为要尽早入睡,谢晏只是轻如微风地舒展了下眉眼,并未睁开眼和秦知宜说什么。
      秦知宜也就无从得知他心中所想了。
      随后,谁也没动静,维持一个姿势静静躺着,直至沉入梦乡。
      当朝皇帝是间日朝会,每隔一天一小朝,七天一大朝。
      官员卯时正需在宣政殿外等候。
      因此上朝日时,官员五更天之前就要起,赶路入宫。
      时间之早,说是披星戴月也不为过。
      在秦知宜睡得还七荤八素偶尔梦呓时,谢晏醒来起床。
      或许是婚嫁的几日以来,日日被秦知宜带着赖在床上,给人养出了惰性,谢晏很久没有感觉起床是这么艰难的事了。
      醒是醒了,却仍想舒坦地留在温暖被窝中。
      似乎有种魔力,让世间一切被柔软被褥隔绝在外。
      外面寒风肆虐,只有床帐中这一小方天地是怡神仙境。
      得亏谢晏是严于律己的人,他只是侧目看了秦知宜两眼,就默默地掀开被角,站起身来。
      身体的惰性完全被清醒的理智压制。
      起身过后,谢晏又将他睡的外侧的被褥给压好。
      很难忘掉,前几日秦知宜控诉他起床后不管褥子,漏了冷风,让她满是委屈的事。
      虽说那日事发突然,是少见的意外,并不是谢晏粗心大意故意为之。
      可在与秦知宜成亲之前,谢晏独自睡觉,从没有过起床后需要管顾被褥的事。
      身边多了一个她,不止是多个夫人的事。
      谢晏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在被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改变着。
      不是很习惯,但他又必须要慢慢地习惯。
      之前已发生的种种事迹,以及之后还会多出来的许多意外情况。
      放下床帐之前,谢晏又扭头看了一眼。
      见秦知宜一无所查,仍睡得香甜,便放下床帐去了外间。
      她是简单一眼看到底的。
      易知足又睡得熟,不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睡着后,都不会轻易地被他人的行为“改变”。
      谢晏去了另一个小室穿衣洗漱,身着中衣,又穿戴好深绿朝服、革带、玉佩锦绶,头戴进贤冠,簪白笔。
      肃穆端正的官服上身,比起平日穿戴简洁时,更添几分不可亵渎的肃正之姿。
      若秦知宜醒着,恐怕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谢晏在朝堂之上,是数一数二相貌出众的俊仕,连从前的第一美男子,礼部主事萧卿之都要甘拜下风。
      因为谢晏生得明朗英气,比萧卿之还更高挑。
      从气势上就压了别人一头。
      今日宣政殿外,早到的官员不多。
      往常谢晏只与相熟的官员问好,简单交谈几句。
      但今日是他婚假过后首次露脸,不少人见到他,都是带着笑意称呼一声“新郎君”,略带调侃地说他意气风发。
      谢晏点头应了。
      他只觉得同僚都是有意调笑,说的并非事实。
      因为从镜中看,谢晏觉得自己并无变化。
      何来“意气风发”一说?
      当日侯府大喜,不少官员也是受邀到场的,分明见过他身穿喜服时的模样,但在今天仍是凑趣。
      谢晏不解。
      直到与他关系最近的霍林安来了,一见面就笑道。
      “少瑾兄,多日不见,英气更甚。”
      谢晏问:“为何这么说?”
      霍林安被问得怔了怔:“感觉上是这样的。”
      婚后的威靖侯世子,就是比从前要更有风度了。
      差别其实并不大,因此让人细说是说不出的。
      谢晏沉默不语。
      不久后,礼部那一群风度翩翩的官员也来了。
      人群中有一位风华正茂的郎君,俊美绝伦,望着谢晏这边静默许久。
      在大殿外等候时,后来到场的人都比较瞩目。
      谢晏注意到了萧卿之别样的目光。
      更加莫名其妙。
      他平素少与人来往,与这位第一美男子更是并无交集。
      从前就感觉到对方对他若有若无的敌意。
      这次休沐归来,察觉到的敌意更重了。
      谢晏面无表情,继续与霍林安说话。
      他行得端坐得正,不论外界有什么不对,没到需要解决的时候,一概无视。
      外界暗流涌动,可栖迟居的内室中,仍是一派熟睡的静谧,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
      谢晏走后,早晴怕秦知宜冷醒,轻手轻脚往褥子里塞了暖炉。
      因此秦知宜在绵绵不断的热意中,一路酣睡。
      待她睡足了,睁眼看到身旁空荡荡,迷迷糊糊地问。
      “世子已去上朝了吗?”
      早晴坐在脚踏上陪着。
      “是呢,世子爷四更末就起了,一点声音没发出。还将褥子掖得紧紧的!”
      秦知宜抱着褥子笑。
      “夫君是体贴人,今天也记得给我掖被子了。”
      早晴忙点头。
      她睡好了,因此脑袋清醒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