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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事宫女不宜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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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大人!祁大人!您等等!”身后人急忙追来,彼此小声交换意见,“快,你去禀报长公主……”
      这处园子广种梅花,春日枝叶繁密,于黑夜中恰好挡住男子踉跄急走的身形。
      鹅卵石小径从树木花丛中弯弯曲曲,不见一丝灯火,祁溪用力咬住嘴唇,凭借刺痛感吊着摇摇欲坠的理智,拖着自己快速往前。
      “跟我来。”
      黑暗中伸来一只手,掌心冰凉,与他十指相扣。
      他头晕得厉害,只能感觉到拉住他的人应该是
      个女子。
      祁溪下意识地想抽手,可体内强烈的燥热感令他不不由自主地朝对方身上靠。
      浑浑噩噩中,鼻子里钻入一股非常清浅的香味。夹杂些许苦意,与那些甜腻脂粉味都不同。
      他心头忽然淌过一股熟悉感,任由对方拉着朝前走。
      女子轻车熟路绕过小园,很快将后面人甩开。再转弯,悄无声息进了一处宫室偏门。
      “望舒宫。”
      祁溪看见门匾上的字。
      原来是……
      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太傅?祁大人?”陈照夜蓦地觉得肩头加重,神志不清的男人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沾染酒味的滚烫呼吸一阵阵地往她脖颈处撞。
      望舒宫人大多都随卫茉去熏风殿了,她刻意避开留守的粗使宫女与内监,把祁溪拖到自己屋中。
      她让他躺在床榻上,放下床帏,转身去点灯。
      “且慢。”男子嗓音干哑。
      “怎么?”
      “不要点灯……”
      帷帘之后,素来清雅整洁的年轻朝臣此刻衣衫凌乱,大汗淋漓,墨黑的长发一缕缕地覆盖住脸颊,眼尾如被朱砂抹过。
      这副模样艳丽到了极致,也暧昧到了极致。
      陈照夜心领神会——这副落魄模样,他不想让人看见。
      她莫名想笑。
      大周民风开放,京城酒楼里最常光顾的客人就是他们这些出身富贵的年轻公子。不论是耳濡目染或逢场作戏,他都不该对这种场景陌生。
      皎白月色照入屋中,如落了满地清霜。
      祁溪听见外面的陈照夜对他说:“不瞒太傅,今日之事,我那蠢妹妹也牵扯其中,如果太傅顾念我两次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帮您脱身,是不是可以放我妹妹一马,假装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喘着气,“陈姑娘?”
      陈照夜“嗯”了一声,等他回答。
      两人隔一道床帘,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陈照夜心头砰砰跳得厉害,听见帷帘内的祁溪嗓音喑哑:“陈姑娘可否替我打一盆凉水来?”
      他还没正面答应她。
      陈照夜很快去而复返。铜盆里放了冬日存好的冰,她打湿毛巾,再拧干,递给他。
      里面人没有动静。
      “祁太傅?”她等了片刻,掀开帘子,月光从她身后照入,年轻男子被汗水浸湿的嘴唇呈现出极瑰丽的水红,衣领大敞,双目紧闭,气息滚烫。
      这样的一幕,任哪个少女看了都会脸红,然而——
      陈照夜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毛巾按到他脸上。
      祁溪身体猛颤。
      “太傅,您振作一点,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陈照夜退出帐外,“您这副模样,自己走出宫是不可能了,我已经派人去寻你的随从,还请您先在这里等一等。”
      “你可以去找我的妹妹……”
      “文妃娘娘性情直爽,若看到您这样,必会闹起来。”
      她拒绝得果断,祁溪无奈,仰面倒在塌上,任由去她安排。
      黑暗中,他听到她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远了。祁溪喘息着,浑身似被蚊虫啃咬,手一松,毛巾掉落床下。
      他伸手去够,迷迷糊糊的,没找到毛巾,反而触碰到床下一件方方正正的物件,似乎是个盒子。
      陈照夜离开望舒宫,快步往熏风殿走。
      第39章
      熏风宴(三)
      那一边,衣衫半敞,斜倚塌上露着半边香肩的李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凤钗,已经等得不耐烦。
      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黛急不可耐地掀衣下床,没看见祁溪,只有四名抬轿子的侍从哭丧着脸,向她禀报说太傅半途跳下步辇跑了。
      “人呢?怎么不去追?”李黛焦急起来,她冒下这样大的风险,万一失败,以祁溪与文妃的脾气,必定要去景帝那边狠狠地参她。
      “中途跑了……”她皱起眉头,后宫就那么大,他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有个机灵的侍从眼珠子一转,上前禀报道,“从熏风殿出宫的路就那么一条,小的们一直没看见祁大人过来,兴许……是去了就近的娘娘宫里。”
      “嫔妃居所?”
      熏风殿周围的宫室共有三座,分别是空置的浮翠堂、柳贤妃居住的朱雀殿,以及稍稍远一些的望舒宫。
      柳贤妃忙着带孩子没工夫搭理这档子事,而今日宫宴出现人手最多的就是望舒宫,再加上先前淑宁公主跑来坏她好事,怎么看都是望舒宫嫌疑最大。
      “跟我走!”李黛一甩袖袍,严词厉色警告侍从不许走漏消息,自己带着宫女浩浩荡荡往望舒宫去。
      祁府今日进宫赴宴的侍从不多,最前面手里捏着草叶把玩的紫衣少年是书童问渠。
      几人被拉去闲逛一圈回来,等在熏风殿外,久久没见自家公子出来,眼看里面赴宴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问渠终于开始担心。
      “会不会是去大小姐宫里了?”
      问渠准备去文妃宫里一问,刚走几步,发现陈照夜行色匆匆朝这边赶。他眼睛一亮,未及打招呼,对方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带上你的人,快点,别叫人看见!”
      “怎么了这是……”
      问渠被她神色吓到,不敢多说,立刻示意众人跟上。
      很快到了望舒宫前,陈照夜指路道,“看见后院那间独立的厢房了么?你家大人就在里面……他可能有些麻烦,你们不论看见什么都别惊讶,尽快搀扶他离开。出去的时候不要点灯,走偏门。如果有什么提神醒脑的东西,回去路上可以先给他用上。”
      问渠带人进去。
      陈照夜回到正殿,里面只有福子禄子两名内监在值守,卫茉还没回来。
      宫门外砖石地面远远传来急促脚步声,陈照夜探身看去,只见一队宫人提灯浩浩荡荡朝这里来,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的正是长公主李黛。
      “给公主殿下请安。”陈照夜迎上前,“我家娘娘还未回来,公主若有急事,请往熏风殿去吧。”
      李黛凤眼上挑,冷冷打量着她。
      “本宫听说这次宫宴是你们主子一手操办的,怎么,她宫中女官不一起待在熏风殿,反而偷跑回宫了?”
      陈照夜低头,谦卑笑道,“不瞒公主,最近卫容华忙着操持宫宴,已经好几日没睡好了,奴婢看着宴席顺利,便先行回来收拾一下寝殿,也方便卫容华与公主回来休息。”
      李黛冷笑,“原来如此。”她朝左右使了个颜色,直接往殿内闯。
      陈照夜一步上前挡在她面前,“公主这是做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方才宴席上本宫有重要物品遗失,有侍从看到那贼人似乎是逃到了卫容华宫里,既然你们主子不在,本宫就自己进去找了!”
      卫容华算什么东西。
      李黛心中鄙夷,小小四品容华,前几年宫宴上都是缩在角落里连声音都发不出,这才复宠几天,难道还想爬到她的头上?
      陈照夜不知道里面的问渠是否已经顺利把人带走,一咬牙,再度拦住李黛。
      “奴婢无意冒犯公主,可后宫大小事务皆由皇后娘娘做主,即使是搜查贼人,也该先行禀报中宫,得到应允才可搜宫。公主聪慧知礼,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得罪皇后娘娘。”
      “你在教吾做事?!”李黛怒火中烧,一挥手,身后婢女上前用力把陈照夜按住。“走!”李黛带着人闯入正殿,挨个角落搜寻起来。
      望舒宫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福子躲在廊柱后,隐约能听见前面院子里传来掌掴面部的脆响,他推了推禄子道,“快去找娘娘来!”
      一会儿,几位婢女纷纷回禀没看到人。
      “没有?”李黛转身,抬脚踢在陈照夜肩膀上。面前少女刚受完掌掴,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最后一位婢女归来,带来一枚青色香囊,说是从某处厢房内找到的。
      “说!这是哪里来的?”李黛把东西掷到陈照夜面前——她认识这枚香囊,与那天寿康宫中在祁溪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陈照夜胳膊支撑身体跪坐起来,若无其事捡起香囊,“小玩意罢了,奴婢闲来无事缝着玩的。”
      “本宫劝你别不知好歹!”李黛怒急反笑,捏住她的下巴,“小小女官,在吾面前逞什么能呢,就算是你们主子来了,本宫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