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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异种们唯一的抚慰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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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档案最上方,赫然是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方朝暮。
      仔细看完剩余的所有资料,沈斯年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暗夜”,一个如附骨之疽般藏匿在永辉帝国阴影里的组织。
      他们十八年来始终追逐着一个疯狂的执念——永生。
      最初,他们将希望寄托在长寿种战兽身上。
      但在永辉帝国《珍稀战兽保护法》的钢印之下,将每一头战兽都登记在册,从出生到死亡都处于军方监控之下。
      于是暗夜的目光,投向了巨壁之外的生物——异种。
      那些被帝国宣称为“人类天敌”的异种,不仅寿命远超战兽,更绝妙的是,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天敌的死活。
      通过边境原料商会的掩护,暗夜成功将活体异种伪装成“实验原料”走.私入境。
      而为他们打开这道地狱之门的钥匙,正是帝国祁家唯一的继承人,祁修杰。
      也许是祁修杰倚仗着祁家主的溺爱,在家族庇护下编织了一张精密的走私网络。
      他授意边境商户将异种囚禁在特制的“货箱”中,并在表面印着“精密仪器”的金属容器内壁,刻满了压制异种能力的等离子枷锁。
      只需要露出祁家的纹章,检测人员就会对商户放行。
      可以说,祁修杰对“暗夜”组织来说相当重要。
      但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资助了暗夜的贵族。
      这份庞大的罪恶网络,从异种押运路线的打点,到实验室每日的餐食供给,每个环节都缠绕着无数贵族的金线。
      而高踞在这张利益网中央的是——永辉帝国的三皇子,方朝暮。
      十八年的地下实验,沈斯年已无法追溯这位皇子是否初创者。
      沈斯年面无表情地关闭档案。
      他对祁修杰的死毫无怜悯,却还是将证据打包发给了祁家主。
      至于那位痛失爱子的祁家主想怎么做,他可就管不着了。
      就在沈斯年一边思考着如何把印阳带回来,一边关闭系统面板的刹那,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
      一道蛇蝎般阴毒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几乎穿透了他。
      沈斯年缓缓抬眸,对上一双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竖瞳。
      那只异种倒吊在巷口的霓虹灯牌上,扭曲的肢体像被强行拼凑的拙劣作品,鳞片缝隙间还挂着未干的血丝。
      它注视着沈斯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纯粹的好奇与茫然。
      令人不适。
      沈斯年总感觉,这个场景,好像他在哪里遇到过似的。
      *
      长发在虚空中无声浮动,男人独自立于万丈寂寥的夜空之下。
      远处是渺小的帝都灯火,眼前是冰冷荒芜的废墟。
      亲手毁掉了自己诞生的地方,y-000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夜风穿过他半透明的指尖,没有温度,没有触感。
      这具被改造后的躯体,看似完美,实则连拥抱一个人的体温都感觉不到。
      但是,刚刚,y-000抱沈斯年的时候,身体产生了奇妙的触感。
      究竟是怎样的能力,才会连他都会产生触电般的感觉。
      酥酥麻麻的。
      与那些曾属于“印阳”记忆碎片里的相同。
      y-000沉思着,身后无数骇人的实验体,此刻正诡异地扭动着肢体,从破碎的培养舱中爬出。
      它们的关节以反人类的角度翻转,皮肤像融化的蜡一般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肉红色肌肉组织。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只是沉默地顺应着血浪的流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残缺的手指抠进金属地面的缝隙,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自觉向印阳所在的方向聚拢。
      它们扭曲变异的头颅低垂,发出整齐的嗡鸣:
      “恭迎……吾神……”
      狂风骤起,无数星光落进y-000异化的竖瞳,又寂然湮灭。
      而风暴中心的y-000只是淡淡瞥了它们一眼。
      “去吧。”
      第72章
      破晓的晨光被血色浸染, 永辉帝国的清晨被尖锐的警报声唤醒。
      “全域紧急警报!全域紧急警报!”
      “巨壁防御系统失效!”
      “确认异种突破第三防线!!”
      “请普通群众尽快撤离!!!”
      警报声在楼宇间碰撞回荡,却掩盖不住远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嘶吼。
      那声音像是千万个濒死之人最后的哀嚎被强行糅合,又像是地狱之门洞开时恶魔的合唱, 伴随着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巨响, 为这场末日入侵奏响序曲。
      街道上的全息广告牌全部切换, 映出帝都边境的实时画面:
      数百米高的巨壁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如蚁群般密集的畸形黑影正从缺口处倾泻而入。
      它们所经之处,合金钢梁如蜡般融化, 钢筋混凝土像饼干般酥脆崩解,整座城市正在它们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溃败。
      尖叫声最先从帝都郊区炸开。
      “这房价简直要人命!”
      老周叼着烟,把一包薄荷糖摆上货架,“我闺女想给娃买套带院的房子,首付都得攒半辈子!”
      “谁说不是呢!”水果摊主老李擦着芒果, 皱纹里夹着汗珠, “我儿子相亲, 人家开口就要中央区五环内的……”
      老李的话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液体突然溅了老周满脸。
      他下意识抹了把脸,手掌上全是血。
      再一扭头, 老李的下半身还保持着站姿, 上半截却不知所踪。
      一截青紫色的肠子垂下来, 在“特价芒果”的招牌前晃悠。
      “喀嚓、喀嚓……”
      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从头顶传来。
      老周僵硬地抬头,对上一双由无数复眼组成的螳螂头颅, 那对镰刀前肢还在滴落鲜红的液体。
      “老、老婆子……”
      他后退时撞翻货架,香烟撒了一地,“带孙女……跑啊!!!”
      最后一声嘶吼淹没在玻璃爆裂的巨响中。
      *
      “宝宝乖……宝宝不哭……”
      年轻母亲把脸贴在婴儿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上,赤裸的双脚早已被碎玻璃割得血肉模糊。
      她跌跌撞撞地冲过狭窄的巷道,身后木门被撕裂的爆响震得耳膜生疼。
      “轰——!”
      门框上“阖家幸福”的春联被黏液腐蚀, 正滋滋冒着白烟。
      木屑纷飞中探出三根带着倒刺的黑色节肢。
      她把婴儿紧紧裹在褪色的碎花襁褓里,赤脚踏过满地玻璃碴。
      鲜血在身后留下蜿蜒的足迹,像一条猩红的河流。
      妇人不敢回头。
      她只是把啼哭的婴儿又往怀里按了按,任凭碎玻璃扎进脚掌,跌跌撞撞地冲向巷口的垃圾箱。
      昨天那里还散发着腐臭,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藏身之所。
      *
      “妈妈……”
      小女孩拽着母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指向天空,“那个闪闪发光的是什么呀?”
      母亲顺着女儿稚嫩的手指抬头。
      云层突然被撕裂,一只庞然巨物俯冲而下。
      翼展超过五米的飞行种居高临下,它光滑的鳞片反射出地面的人类,琥珀色的竖眼倒映着整座城市的恐慌。
      “是、是龙……!!”
      母亲一把抱起女儿,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我们快离开这!”
      孩子的蝴蝶结发卡在剧烈动作中掉落,在血泊里溅起微小涟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空气。
      巷口处,年轻警卫的制服早已被血浸透。
      他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住配枪,却仍固执地挡在母女与异种之间。
      “快……逃……”
      警卫的嘴唇蠕动着,下一秒就被从天而降的螯肢拦腰截断。
      上半截躯体重重砸在母女脚边,那双瞪大的眼睛还保持着最后恳求的模样。
      母亲死死捂住女儿的眼睛,拖着残破的身躯跑向最近的排水口。
      *
      全息交通灯突然闪烁红光,ai管家用甜美的声音播报:
      “请市民保持冷静,就近寻找避难所,相信帝国军队。”
      “再说一次……”
      话音未落,“砰”得一声巨响,一只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巨爪突然拍下,将广播装置碾成碎片。
      半人高的蜥蜴种缓缓直起身子,它类人的面部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愚蠢的人类。”
      它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们指望的军队……”
      它突然从腹袋掏出一截染血的军服残袖,随意甩在尖叫的人群中。
      “都在这里了。”
      人群如惊散的鸟兽般四散奔逃,哭喊声在街道上碰撞出绝望的回响。
      蜥蜴种却对这场混乱兴致缺缺,它细长的竖瞳锁定落在最后的那道蹒跚身影。
      一名腹部隆起的孕妇正扶着墙艰难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