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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金矿的丈夫回来了[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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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金矿的丈夫回来了[九零] 第20节
      “按你这么说,怎么行舟建房子还要到处凑钱?”
      ……
      话到此处,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深入。
      毕竟是在张家大院,办喜事的当口, 讨论太多容易落人口实, 万一被哪个有心的听去了,告到洪喜霞耳朵里, 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妇人埋头忙活一阵,嘴里闲不下来, 又谈起另外的事情。
      “我看日头也不早了,怎么不见千帆回来?”
      “千帆在城里,回来也要点时间,现在还早呢。”
      “还早什么哟,今天是行舟结婚的日子,她做姐姐的不应该早点过来吗?你看现在客都来齐了,就差她一家。我看呐,来不来还是个问题呢。”
      ……
      快要走进厨房的洪喜霞听到这一句,面色一僵。
      想着今天到底是个喜庆日子,不宜发火生事,她皮笑肉不笑地接话:“来,肯定来,只是不巧今天下了雨,路上估计要耽搁不少时间。放心吧,千帆一向很顾念娘家,她不会不来的。”
      在几个多嘴妇人面前放下撑场面的话之后,洪喜霞走到路口眺望几眼。
      湿哒哒的路面横列着杂七杂八的脚印,循着脚印往上,远处看不见熟悉的身影。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
      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开席,总不能掐着点过来吧?
      洪喜霞暗暗着急,急得在路口不停跺脚。
      她心里掠过另外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张千帆不打算回来参加婚礼吧?
      这可不行。
      前些天张千帆和张远洋在家里闹矛盾,弄得村里人尽皆知,不少人暗地里看笑话呢,今天张千帆再不过来,岂不是又要被人看笑话?
      洪喜霞咬咬牙,扭身快步去找张远洋。
      张远洋正推着板车运输桌椅。
      桌椅是从隔壁几家邻居借来摆席的,事后要还回去,他不得不拿着笔在桌子腿和椅子腿上做标记。
      哪家哪户的哪几件桌椅都得标记好,弄错了又要生出一些揪扯。
      正认真摆着桌椅,他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回过头,是他母亲一张焦急的脸。
      “你赶紧去镇上给千帆厂里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出发,没出发你亲自把她给我请回来!”
      洪喜霞笃定,若是张千帆不肯来,一定是还在生张远洋的气。
      “前几天让你登门道歉,你死活不愿意去,现在好了,把千帆气得不愿意回来你就高兴了?”
      “别摆弄桌子椅子了,这些事交给别人,你马上骑车去镇里一趟,快点!”
      洪喜霞发布的命令没有成效,张远洋只当没听见。
      他一边给桌椅做记号,一边漫不经心地吐槽:“不来就不来呗,还求她过来不成?”
      “再说了,镇里去县城的大巴总共只有两班,她要是真不打算来,我能怎么办?就算亲自去请她,那也赶不上婚礼了。”
      “妈,你就随她去吧,她爱摆谱就让她摆。婚礼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这话气得洪喜霞两眼一黑。
      “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行舟只有你们两个兄弟姊妹,她不来像话吗?”
      “你别找其他借口,人是你气走的,你要是不请来,我跟你没完!”
      “我气走的?”张远洋哂笑,“她来不来跟我关系还真不大。”
      张千帆的心思他还能不清楚?
      两人之间的恩怨和张行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千帆不过来并不是纯粹生他的气,她心里何尝不是生张行舟的气。
      她气张行舟没有按着她的意思娶她厂里科长的闺女,故意不来,摆下马威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崔志强在厂里的提升问题。
      只有他母亲看不透,一个劲地以为张千帆为家里着想。
      这姑娘天生就是个自私的,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家里人只是她增添荣光的工具而已。
      “我不去,她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张远洋撂下狠话,继续标记桌椅。
      见使唤不动他,洪喜霞气得跳脚,咬牙切齿地往他胳膊上一阵乱拍。
      狠狠的巴掌像铁锤一样落到身上,激得张远洋也来了火气。
      他把板车上正在做标记的木桌往地上狠狠一放,摆出架势要和自己母亲争论一场,好戏还没开场,旁边一阵尖叫打断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啊啊啊啊,我裙子脏了!”
      无辜路过的薛子梅新买的白色连衣裙上被溅满一道鲜明的泥水印,气得她面红耳赤。
      她怒气冲冲走到始作俑者面前,指着摆在地上的木桌,愤懑地控诉:“张远洋,你为什么故意溅我一身泥!”
      张远洋也没料到这一点。
      他不过是放木桌的动作重了些,谁知道倒薛子梅正从他旁边经过,倒霉地被溅了泥。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到底是自己的不是,今天又是张行舟大喜的日子,张远洋不想把场面闹得很难看,迅速服软。
      “行行行,只怪我后背没长眼睛,没看到你,对不住。”
      “你以为道歉就完了?”薛子梅气不打一处来。
      张远洋早不放桌子晚不放桌子,偏偏等她路过的时候用力放桌子,分明是故意针对她!
      这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一定还在记仇。
      之前被她大哥押到家里给她赔礼道歉,他心里肯定是不情不愿,从此记恨上她,处处找机会报复呢!
      他有什么可气的,动手打人的是他,故意溅泥的也是他。他是施暴者,她才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最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我这裙子八块钱一条,你要么赔我一件新裙子,要么赔我八块钱!”
      薛子梅不容置疑的高傲语气激得张远洋火冒三丈。
      他最讨厌得理不饶人的做派。
      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了也就算了,他都明显不想闹大,她偏偏要揪着不放。
      “那我收回我的道歉,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长眼睛走我后面,被溅了算你倒霉。”
      “你!”薛子梅被气得一噎,好半天说不出话。
      这就是张家人的态度?
      子兰还没过门呢,他们就敢这么对待子兰的娘家人,这分明是不把子兰放在眼里,子兰嫁进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张远洋是个混蛋,不懂事也就罢了,洪喜霞也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货。
      薛子梅扯起裙角,摆开架势,作势要大闹一场。
      一旁的洪喜霞正忧心张千帆的事情,没想到张远洋和薛子梅还抢着要闹洋相,真是闹心!
      “够了够了,都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闹也别在今天闹,都收敛点。”
      洪喜霞烦躁中透出冷意的目光在两个小辈身上扫视一遍,以示警告。
      她忧心忡忡地重新走到路口,望着远处人迹稀少的道路,心里的焦急爬满整张褶皱的脸。
      难不成张千帆真不打算过来了?
      那别人问起来,她哪有脸回答啊。
      张千帆最终还是没来。
      宴席铺开的时候,洪喜霞彻底死了心。
      她面上带着笑意,逢人道句贺喜,心里却塞满酸涩。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闺女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在乎娘家。
      之前托张千帆给张远洋在城里找份工作,张千帆百般推辞,到底没找。
      这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去求张千帆,张千帆嫁进城,她怕城里亲家瞧不起乡下娘家,很少亲自过去上门找人,也从来不拿小事打扰城里的闺女。
      这么多年,她也只求了这么一件事。
      张远洋一直在乡下待着不是长久之计,再待下去人就废了,能去城里找份工作,指不定人也能振奋起来,以后慢慢混好了,自然有人来求亲。
      她的想法很好,奈何张千帆不买账。
      张千帆连试图帮忙也不肯,甚至还埋怨她拿这些事情为难人。
      或许当时她就该明白,这个闺女并不太把家人放在心上。
      洪喜霞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她弯起双眼笑脸迎接客人,心里的疲惫却如沉甸甸的铅石拉着她不断往下坠。
      婚宴结束,她身心俱疲。
      一向身体健朗的她将善后的事情悉数交给张远洋,自己早早躺床上阖眼休息。
      送走宾客,院子里满地垃圾无人打扫。
      张行舟和薛子兰帮着收拾一阵,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两人才回到自己的小房。
      小房布置得很简陋,薛子兰不甚在意。
      只不过这场婚礼处处透出一股蹊跷。
      她一边换下身上新买的红色礼服,一边询问:“二姐今天没来?”
      张千帆没过来参加婚礼这件事,全村人都观察到,一向敏锐的薛子兰不可能不知道,张行舟有些难以启齿。
      其中的真实原因,怕是她二姐生他的气,没听她的话去娶城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