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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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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各式小蛋糕被人推着送进来,停在外面客厅,甜香渐渐弥漫开来。
      餐桌上精致的菜肴没动多少,厨房来的人正在收拾。
      丁晴扶着喻唯出来,带她往蛋糕车前走,“都是你喜欢的口味,据说还有辣油味的。你姐姐吃不了这些,等她回来就只能看看,今天晚上的大蛋糕特别漂亮。”
      她说着,问送蛋糕的人,“同款的小蛋糕这次送来了吗?”
      “送来了。”送蛋糕的人身上穿着纯白的制服,带着帽子和手套,十分专业,打开小车上的罩子,里面三层掌心大小的蛋糕甜品,做的精致漂亮,放在正中间的是一个粉色公主裙一样的小蛋糕,两个裙身重合,层层叠叠,洒着金箔和碎钻,往上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手挽着手。
      “就是这个。”丁晴指给喻唯看,“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配送人脸色几次变幻,在丁晴带着喻唯靠近过来看的时候,犹豫着问:“夫人,大蛋糕已经快完成了,请问,蛋糕底部的字体您要改吗?”
      “改什么?”丁晴摇头,“就要那个。”
      对方表情肃穆点头,朝丁晴鞠躬:“那夫人您节哀。”
      “什么?”
      丁晴怒视他,“你什么意思?”
      对方愕然直起身:“郁葳不是您女儿吗?”
      订做蛋糕时蛋糕底座上写贺词,写的是:宝贝女儿郁葳喻唯十八岁生日快乐。
      当时是丁晴亲自去订蛋糕,老板的女儿是郁葳冰迷正好在店里玩,一看见就想到郁葳,当时就问过这个郁葳是不是那个郁葳,丁晴说是,老板很高兴,这单还送一个鲤鱼跃龙门造型的翻糖。
      这次四大洲比赛老板还带女儿去看现场了,顺便旅游,比郁葳她们晚回来,昨天在机场免税店遇到了郁葳队友,看到了机票信息,就是今天失事的航班,老板得到消息也很震惊,打电话说让他们提前安慰家属,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丁晴已经板起脸,面无表情看着他。
      “她回国航班是mh8537吗?”他说,“飞机坠海了。”
      “你说什么?”丁晴呲目欲裂,“你乱说什么?!”
      “这怎么是乱说呢,官方新闻都确认了,正在联合救援,手机上到处都是这个消息。”他也没敢动,无奈地提醒她,“夫人,您要不再确认一下……”
      丁晴撒手就往楼上跑,喻唯追在身后,束手无策。
      手机关机又被按开,系统缓了一秒,各种消息声音铺天盖地,丁晴挨个点进去,摇着头退出来换一个,她不信。
      但不可能不信。
      航班信息可查,各个软件媒体都在推送,热搜上到处都是,网友在问上面有多少人,是飞国内的,不少人都在紧急查找。
      各大官方媒体也发文,确认坠海。
      丁晴昏倒了。
      兵荒马乱。
      刚回去没多久的医生又被接过来,打镇定,挂点滴。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的宴会现场早就布置完成,被邀请的客人以关系远近陆陆续续到场,喻景程焦头烂额地吩咐宴会继续不变,蛋糕贺词把郁葳的名字去掉,反正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郁葳的身份,一切照常。
      就当这场生日会是为喻唯一个人办的成人礼,隆重一点也说得过去。
      丁晴从昏迷中苏醒,发了疯,拽掉输液针,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她把床上的枕头被子全扯下来,床头柜上的灯、手机、花瓶扔了一地,玻璃碎了,水流的到处都是。
      喻唯把她扶到床上。
      “你知道,你肯定先看到消息了。”丁晴拉着喻唯的手,说着就流下眼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喻唯没说话。
      她说不出话。
      她从地上站起来,在丁晴的痛哭声中清理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丁晴痛哭咒骂,疑心进这个屋子的人都想看她的笑话,都想往伤口上撒盐,她只让喻唯进来。
      喻唯给她喂药,拿着药瓶背过身,往自己嘴巴里也塞了两颗,没用水,嚼碎咽了。
      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看着窗外,午后剧烈的光线刺进她眼睛里,很痛。
      她好像恢复了。
      在丁晴崩溃时安慰,给她喂药,等她睡着给她盖好被子,清理好卧室的狼藉,出门等焦急等在外面的喻景程汇报消息。
      得体,可靠。
      “你也去休息吧。”喻景程一脸颓丧,只穿着衬衣枯坐在院子里,“我要去礼宾那迎接客人,晚点我叫人来接你,你收拾好就过去,别叫人看出什么来。”
      喻唯站着没动,问他:“那姐姐呢?”
      “听不懂我说话吗?”喻景程提高音量,抹了把脸,语气又低下来,“先把今天这场宴会过完,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他站起身,推门走进客厅,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又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门,在里面呆了几分钟,出来时眼眶发红,扭头避着喻唯走了。
      喻唯站在院子里,光落在她身上。
      她站了几秒,转身走进房间,沿着楼梯上楼进卧室,反锁上门。
      她换下身上漂亮的裙子,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穿上,等浴缸里放满水,合身躺进去。
      水很暖。
      这次她不用刻意憋气,手不用抓住浴缸边,可以环抱着自己完全沁入池中。
      身体熟练地从紧绷到放松。
      氧气逐渐耗空,肺在胸腔里抽动。
      她与郁葳分担命运。
      共生,所以共死。
      今夜会有人来收殓她,也会有人收殓沉入海里的郁葳。
      或许她们会用同一个名字,同一块墓碑。
      心跳到顶峰,呼吸中浸入水流,呛进气管,窒息和灼痛包裹着。
      喻唯恍惚听见郁葳叫她。
      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的,隔着厚厚的水膜,模糊又遥远。
      “喻唯,喻唯,能开门吗?我回来了。”
      “我想见你。”
      我也想。
      喻唯恍恍惚惚地想,那天不应该嫌天冷留在教室吃火锅,也不应该故意躲避不去现场看郁葳比赛,那天她应该送郁葳到门外,被妈妈看到也无所谓。
      “喻唯,你打开门好吗?”
      门锁在里面咔哒一声。
      开了条缝,喻唯全身湿淋淋,脸,头发,衣服,湿漉漉地淌着水。
      她隔着门缝抬头。
      郁葳推门进来,又反手关上门。
      喻唯站在原地没动,空间狭窄,郁葳背靠在门上,蹙眉低头看着她,“你怎么一身水?”
      喻唯看着她。
      喻唯抓住她的衣服,踮起脚尖。
      水染湿了郁葳挡在喻唯唇上的掌心,温热又湿润。
      门外有人在说话,混着嗡鸣,听不真切。
      喻唯抬头看着郁葳,她身上还穿着离开家时穿的那身衣服,眉目低垂看着喻唯,掌心挡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郁葳低声问。
      喻唯没说话,拉开她的手,抬头贴上去。
      第63章 就这么一张嘴,她跟喻唯成双胞胎了?
      郁葳唇很凉。
      和想象中一样凉。
      这很合理,海里和浴缸不一样,是凉的。
      喻唯生涩笨拙地含吻着那点凉,又软又韧。
      门外有人敲门,像敲在耳膜上,丁晴声音哑着,“能进来吗?”
      唇热起来了。
      喻唯被揉进怀里。
      她身上的水染打湿了郁葳的衣服,布料磨蹭紧贴。
      人声和蛋糕香味从门窗缝隙里向内浸透,似乎来的人多了,楼下交谈说话,声音不绝。
      “你还好吗?”
      郁葳捧着喻唯的脸,拉开尺寸距离。
      喻唯双眼失神,只看着她流着泪。
      郁葳脸红到脖颈深处,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捧着喻唯的脸给她擦眼泪,发现她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憋得眼眶通红。
      “呼吸。”
      郁葳虎口托着她的下巴晃晃,没用,只好用拇指顶开喻唯的嘴唇,撬开牙齿,指腹按着她的舌尖。
      敲门的震感传到郁葳背上。
      她俯下身,啄吻着濡湿的唇角,“吸气。”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丁晴在门外跟来客赔礼,“她俩关系好。”
      喻唯听话地吸了口气,呆呆看着郁葳。
      刚亲得气血翻涌还没冷静,郁葳被她看一眼,只觉得心跳腾一下又起来了,她把人又按进怀里,轻拍着后背,哄着说:“去换换衣服,这样会感冒。”
      喻唯木偶似的转身,走了一步,又立刻回头看她。
      门口离床边一共五步,她回头看了五次。
      郁葳耳朵红的快透明了,她背已经抵在门上,退无可退,视线只往左右放,但卧室本就不大,被她这样扫过去一览无余。
      她只好转过身,面朝门板,舔舔嘴唇,心跳的很急,像连着滑了几套节目一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