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们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海市大学。
这个约定从高二就开始，每次模拟考后，他们都会互相鼓励，一起分析错题。
季宴礼总是说："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
而她会回敬一句："你也是。"
"我算完了。"
季宴礼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685分。"
林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分数，足够上海市大学了。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在最后一题上画下句号。
"682。"她轻声说。
季宴礼猛地转过头，眼睛亮得惊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开始统计大家的估分情况。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格外漫长。
林星野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的分析，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季宴礼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终于，班会结束了。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有人欢呼，有人叹息。
季宴礼却坐着没动，林星野也没有起身。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星野。"季宴礼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轻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她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记得。"
"那..."季宴礼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们都考上了海市大学，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星野看见他耳尖泛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这个平时总是游刃有余的少年，此刻却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我愿意。"她听见自己说。
季宴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那说好了，九月，海市大学见。"
"嗯，说好了。"
蝉鸣声依然在窗外喧嚣，但这一刻，林星野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
海市大学的樱花开了又谢，转眼已是来年四月。
林星野看着不远处樱花树下，两人交握的手，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手中的课本差点掉落在地。
一年前高考完那天的话，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此时季宴礼的对面并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女生，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仰着头对季宴礼说着什么。
她后退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小野！"
身后传来季宴礼急促的喊声。
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往反方向走。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宴礼很快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里带着慌乱，焦急的开口解释道："那是我表妹，她今天突然来学校找我..."
林星野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她能感觉到季宴礼的手心全是汗，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有些发紧。
"真的，她是我姑姑的女儿，从小在国外长大，这次回来探亲。"季宴礼绕到她面前，"你看，我们长得是不是有点像？"
林星野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生。
确实，她的眉眼和季宴礼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
"表妹比较热情，刚才是在跟我撒娇。"季宴礼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国外长大的孩子都比较开放。"
林星野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冲动了？
"对不起..."她小声说。
她的脾性向来随心，能进能退。
季宴礼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他转身朝表妹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小萱，过来认识一下。"
表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林星野。
"这就是嫂子吗？表哥你眼光真好！"
林星野的脸更红了。
季宴礼轻咳一声，"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表妹眨眨眼，"哥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而且你手机屏保都是人家的照片，钱包里还放着..."
"小萱！"季宴礼急忙打断她，耳尖泛红，"你不是说要吃学校食堂吗？我带你去。"
看着季宴礼慌乱的样子，林星野忍不住笑了。
……
时光如梭，又是一年暑假，林星野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忽然有些恍惚——上一次回家，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小野！"门从里面打开，外婆惊喜的声音传来。
她比半年前又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外婆。"
林星野放下行李，给了外婆一个拥抱。
"快进来，外公在书房。"外婆接过她的行李，"知道你要回来，他特意今天没出门下棋。"
林星野换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
门虚掩着，她看见外公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着一份报纸，书桌上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外公。"她轻声唤道。
外公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回来了。"
他放下报纸，开口问道："大一生活已经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林星野走进书房，"就是有点想你们。"
外公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那个季家的小子，对你好吗？"
林星野脸一红，"外公..."
"我都听说了。"外公摘下眼镜，"季氏集团的独子，在学校很受欢迎。"
"但他对我很好。"林星野急忙解释，"我们..."
"我知道。"外公打断她，"你外婆偷偷去看过你们几次，说那小子还算靠谱。"
林星野愣住了，原来外婆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不过，"外公话锋一转，"你要记住，不管对方家世如何，最重要的是人品。我们林家虽然钱财比不上季家，但也不差。"
"我明白。"林星野郑重地点头。
第3章 奇怪的男人
晚饭是外婆最拿手的红烧肉，还有林星野最爱吃的清炒时蔬。
饭桌上，外婆不停地给她夹菜。
"多吃点，学校食堂哪有家里的好吃。"
林星野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突然想起季宴礼。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们约好了每天晚上视频，但现在才六点。
"对了，"外婆突然说，"你爸爸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想见见你。"
林星野的手一顿。
自从七岁那年被送到外公家，她就再也没见过父亲。
偶尔的电话里，也只是简单的问候。
"他...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弟弟想看看你，他便想一家人聚一聚。"
外婆说着，看了眼外公的脸色。
外公放下筷子，"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林星野低头扒着饭，心里乱成一团。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弟弟，继母看着他们温柔的笑脸，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
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依然会让她心里发堵。
回到房间，林星野打开手机，季宴礼的消息已经发来了好几条。
"到家了吗？"
"想你了。"
"晚上视频？"
她看着屏幕，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拨通视频，季宴礼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林星野把父亲的事说了。
季宴礼沉默了一会，轻声询问道："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那就跟着感觉走。"季宴礼的声音很温柔，"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林星野抬起头，看着屏幕里他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
"傻瓜，"季宴礼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面对所有事。"
窗外，树叶在路灯的照射下，印在墙上成一片片影子。
林星野看着手机里季宴礼的笑脸，忽然觉得，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面对的勇气。
她最终还是跟从了自己的心，并没有去赴约，既然当初把她送走，何必现在又说是一家人？
这天，林星野一大早便起来陪外婆出门买菜去了。
菜市场离小区不远，但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
外婆一边走一边念叨："今天给你做糖醋排骨，你最爱吃的。"
林星野挽着外婆的胳膊，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邻居家的趣事。
巷子里人来人往，空气中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