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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阁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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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阁藏春 第69节
      姜嘉茉批好外套。
      模糊间,她听到一个影帝前辈说,“前段时间我去普陀寺上香,那儿的住持有道场,每逢观音诞辰讲经,香客济济,但是上个月末开始闭寺。”
      “开放的规模有限,武警环卫,说有大人物久居清修。”
      “第二日,我虔诚若渴,带上添灯的香油,昂贵高香又去祭拜。没遇到住持,倒是遇到了大人物家的公子哥。”
      身边有位影后说:“我也听说了。裴老后人吗,他在禅房里修心养性呢。”
      一个男人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我见过。他是有几分不世出的祖父遗风。芝兰玉树的模样,比电影明星还俊。”
      后面一个拿着外套的年长女星坐过来:“你们说的是谁,裴京聿?”
      她披上衣服,闲聊道:“我刚看到有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和中影的高层站在一起。”
      “他今天也来了?你怕不是眼花了吧。”
      女星哼了一声,手指向后门:“这还有假啊,喏,就在出口那里。”
      顺着他们示意的地方望过去。
      姜嘉茉隔着喧嚣的人潮,无数的镁光灯。
      她恍惚间。
      好像看到了一个清隽的人影。
      的确很像那个人。
      他穿着裁剪质感上佳的衬衣黑西装。
      他身姿如风露难以触碰,无人值得他的垂首。
      男人的眉目隐在黑暗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他薄唇掠起一点笑,足够激起凡俗众生的朦胧绮思。
      他好蛊惑,完全勾走了她的魂魄。
      终究缘悭一面。
      这个人消失了。
      恍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姜嘉茉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她小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她不禁心脏狂跳。
      回过神来,姜嘉茉已经提起裙摆,从层层阶梯往上踏,火急火燎地想要追出去。
      有几名安保为了她的安全,坚决把她留在颁奖礼内场:“姜小姐,外面鱼龙混杂,您请稍等活动结束,合照后,我们亲自把您交给你的保镖。”
      姜嘉茉眼泪往外涌:“我有个很重要的人,他一定会来参加我的颁奖礼,我刚才看见他了,请让我出去。”
      旁边有工作人员也来劝她;“姜小姐,稍后还有您和宋卓远宋先生的合体电影宣传,请你安心等待,事业为重。”
      千军万马都在规劝她,阻隔她。
      好像她真是昏庸的君王周幽。
      为了褒姒的一笑,做出冒天下之不韪的坏事。
      她的褒姒呢。
      她千夫所指,烽火戏诸侯。
      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一面。
      姜嘉茉想,他躲着自己。
      就说明他放不下,心里还有她。
      回到座位的每一步。
      姜嘉茉不掉泪了。
      她端庄婉约,神采翼翼。
      人生如逆风执炬。
      哭什么
      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见的人,要坚强踏实地向前争取,不是脆弱无助地流泪等待。
      他说她脆弱。
      她偏要迎难而上。
      -
      这段时间,裴京聿的时间分配很严谨。
      早上,他开始回复地球另一端,项目科研首脑的邮件。
      等他们商讨后,由秘书发给航天科技公司。
      中午时分,打理风险股本的总顾,在专业gp委员会多数表决后,按照他的授意投资。
      下午,他午休小憩起来,循例健身。
      然后,他端坐,阅读newsalerts和订阅的科研期刊。
      黄昏,后山客休禅房,花木幽静。
      在暮色下,山寺敲响晚钟。
      最近,裴京聿培养出了一个闲散的逸趣。
      他发现助理给他准备的琉璃桃酥,经常被山寺的灰褐小松鼠,偷偷摸摸顺走。
      桃酥是薏苡仁,芡实,茯苓,人参,山药,核桃做成的。
      很合小动物的口味。
      天空是流俗的红晕,山峦云蒸霞蔚。
      暮鼓声中。
      裴京聿姿态优雅,神采静谧,绅士十足。
      他指骨拖着白玉瓷盘,里面盛满琳琅的坚果,站在青松下喂小松鼠。
      男人嘴唇微弯,懒散诱惑:“给主人磕一个,不然不给吃了。”
      半晌,他又和煦说,“这位小朋友拿了四个,这么贪心啊,错没?”
      山川黛色青。
      青绿的树叶跌落在地。
      叶片被一双纤巧的双足,踩在脚下。
      她怯怯的,不安的,却不敢往前再靠一步。
      她只是惶然不安地看着男人的那双手。
      ——曾经被
      欲和渴望引导,在她身上肆意不羁,带给她愉悦抚慰的修长手掌。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直到乌金彻底坠落,远处山峦宛如黑暗巨兽。
      刹那间,松下雾灯亮起来,囚在树稍中。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她。
      他垂着睫,语气吊儿郎当的,似乎要把她的所有便宜占够。
      他只看着近在咫尺的松鼠。
      裴京聿笑了,瞧着小小的阴影:“带上你的小坚果走啊。还回来做什么,不怕我把你玩死吗。”
      裴京聿哼笑了一下,他懒怠起身,垂手站定。
      山寺白雾灯的光晕下。
      他的轮廓匿在薄光中,神性到近乎不闻世俗。
      男人冷冽苍白,眉眼乌黑。
      他把手揣进裤袋,继续说:“我呢,也没多喜欢当主人。”
      裴京聿咬着未燃的干燥烟草:“只是揣测过,某人最擅长见色起意,所以就陪着玩玩。”
      他轮廓暧昧,说话很冷淡,“后来,坚果输没了。”
      男人语气淡得像一汪湖泊:“我简直怙恶不悛,输得尽兴,想要把一切赔进去。”
      四周寂寥,虫鸣声都消失了。
      裴京聿像半轮寂白的月,明亮又晦暗。
      他溺在松树的阴影处,静静地望向远处:“不是说好再也不见吗。”
      姜嘉茉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朝圣般虔诚地走近。
      她的的影子垂落在松树下,沉沉的,孤零零的,依偎在他的脚畔。
      她好想,住进他眼睛里去。
      她嗅到了他身上冷寂的白檀木气息,辛辣又苦涩。
      她简直要被这种又烈又傲,只属于他的味道,呛得掉眼泪。
      裴京聿转身,往禅房里走。
      檐角的经幡飘飘摇摇。
      他恍若没看到她。
      姜嘉茉心尖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