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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姑娘明明知道这是虚像,何必引我师妹进来作局。”少年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忽地一笑。
      “莫非是这皇帝执意将你嫁到景国,你心生不满但无法反抗,恨他到日日在自己境中杀他千百次?”
      “还是……”
      话到嘴边,齐大师兄似乎自己都觉此事荒唐,摇了摇头。
      “姑娘早就当真钦慕我兄长呢?”
      ......你小子你在说什么。
      软蛋小师妹缩在黎黎身边,看都不敢看前面人的表情,只觉得大师兄一定是疯癫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这两个人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吧。
      “公子慎言。”
      宣衾皱了眉头,神色晦暗,却被身边人一个眼神安抚下来。
      “自占得这副身体以来,我从来都是随心而活。”
      姑娘弯着眉眼,将将把掌上衣袖掀开,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上面戴的正是青丝被摘去的木镯子。
      “此物固魂很是不错,感谢姑娘。”她感叹,朝面露怒意的熟悉面庞抬起一个笑脸,主动交代起来。
      “见着几日前那清秀少年了吗?”她道,
      “他呀,他也是我的魇。”
      念及此,她便点到为止不再说些什么。只心中想着为惩罚这调皮的魇妖,又该要玩着什么新花样才好。
      他这样想让那前者承认他,不惜在幻境中扯入一个无辜人做戏给她看,简直是爱惨了自己的。
      如此呀,又确实该奖励了。
      *
      宣帝决定立下帝女那天,朝中众人中不乏有言辞激烈者,甚至一个不堪女子当权的老臣欲要寻了柱子去死。
      只几个人抬起头,却也不散直视这天威。
      而高位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唇角直直地扯着,似乎只是在看一场闹剧。
      ——宣濯年轻时也是皇子中很得女子喜欢的俊俏郎君,如今年岁已经见长,加之常年暴躁易怒,脸上纹路渐生,如同被刀痕刻下的火烧烙印。
      当年温和有礼的少年帝王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
      “陛下息怒——”一边眼见不妙的老太监忙喊,内心低吼着老臣子不识时务,当场就敢触着这位的霉头。
      果然,闹事的老臣不出所料地被拖了下去,地上漫开一片血似的红。
      这只会记作一次御前失仪。
      老史官颤颤地将头低下,只敢在心头叹上一口浊气。
      “公主到——”
      “父皇。”
      那位不喜生人的尊贵姑娘身姿如传言中一样清瘦,面上却再也不是人人口中难当大任的小儿情态。
      她身上金袍绣飞鸾,艳丽眉眼下是一双同那位……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不敢再看,身子却躬得更加低了。
      只是这公主却没有跪。
      *
      “看来你不是很惊讶。”小棠眼神直勾勾对着青丝,像是怀念似的假意叹出口气。
      ......青丝紧了紧手。
      “魇妖代替人活下来,却仍旧拥有妖的法力。”她莫名执意去问,也看着这抢了她木镯子的姑娘。
      “这样的,该算作人还是妖呢。”
      小棠眯了眯眼,没有很快回答她。看着倒真的认真想上一想了似的,搭在衣袖上的指尖轻点起来。
      “不算人也不算妖吧。”
      但很快她转开眼,“你看,又说岔了。”
      “我当着帝女不久,竟发现这身体又生出魇来了。”
      “胆小的男孩子,”这姑娘说道,“倒是和她原来很像。”
      魇妖直接了当的和宣帝说明了这又生的魇妖之事,试图找寻杀死这少年的方法。
      原因很简单——她可没想法教了这笨蛋然后自己去死。
      她是这样说的。
      所以她第一次和宣帝单独面对面说起这件事。这几乎可以算作她前辈的妖怪皱着眉头听她讲完,面上凝重。
      好半晌过去,他抬眼终于开口。
      景国。
      ——这就是宣月澜来到这里的原因。
      “......你想杀了他?”
      青丝幻想再次破灭,好不容易才组织了言语。
      嗑磕磕,嗑天大的狗屁。
      “自然要杀。”她回答,然而面上仍旧温柔。
      “我可没杀人,他可是妖啊。”
      ......
      “既如此,你招来我师妹做什么?”黎黎自一边将踏出的青丝扯回身后,面上怒意不显。
      她还是怀疑这妖狡诈,胡乱说些什么来诓骗他们。
      “不过是引来你们一行人的招数。”女子浅笑,“何必纠结。”
      就这?
      “那你为什么偏偏抓我。”但话问出口她就后悔,这当然是看中了她身无长技,咸鱼一个的身份?
      “或许你比较招人喜欢?”她回答,却用这样调笑的语气。
      ......正常一点好吗。
      我!不!信!
      看见她一脸的怒色,女子也不恼,继续解释起来。
      “真是傻孩子。”
      既然是她的境,什么脸不可以安在一个倒霉的小师妹身上呢,但她着实没想到遥星会如此做,但或许也是看中这姑娘的什么也说不定。
      例如……她那时候不敢的莽撞吗?金袍女子笑容浅淡,哼了一声。
      “既如此。”齐悠白忽地开口,“姑娘可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她抿唇一笑,倒是点了点头。
      “将境打开吧。”齐师兄语气淡然但口出狂言,似乎是平时叫三师兄平时该去炒菜的声调。
      “两国邦交实属不易,切不可因此事伤了情谊。”
      “你说呢,”少年看向那金袍姑娘和她身侧几乎隐没了面目的残破鬼魂。
      “小棠姑娘。”
      *
      青丝再一转眼,不可置信地看见了小院灯光。
      不是之前的血红,而是几盏乡间极其常见的暖灯。
      “这就出来了?”她晃晃头,得一边黎黎的点头肯定。
      黎黎下意识牵住师妹的手,再三看着,这才确认触手可及的小师妹的确又变回了八九岁模样。
      拖着三师兄的薛凉月似乎也是惊异的,但仍旧极力控制住,只留下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莫非师妹还真想在那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滚蛋吧毒舌怪。
      “久等了。”
      月色之下,有脆然女声自身前屋内传来。
      霎那间门自开合,而屋里灯火如豆。是金袍姑娘侧着一张脸在剪草作的灯芯,脸上明暗,朦胧可见。
      转过头来,正是小棠作的宣月澜。
      ——“进来坐。”
      众人自然没有不进的道理。
      四人并不落座,况且这偏僻小屋也是坐不下的。
      “我与公主相识很早,她早就向兄长说起过我。”
      似乎是回忆起青年那时困顿神色,她不禁一笑。
      “如今见他解脱,倒也了却一桩心事。”
      “这个还你。”她伸出掌心,把木镯子递到青丝面前。
      青丝在众人目光下把它接过,然而还是欲言又止。
      姑娘不看着她,说的话反倒有屏退其他人的意思。
      “劳烦恭王殿下送我回宫。”她缓言道,“不日后我就会离开景国。”
      金裙女子目光凌厉,却不是对他们。
      “我自会给景国个交代。”
      至于什么交代,青丝也无从知晓。
      四人识趣地退出了门去。
      “之前就想问师妹,”薛凉月语气真诚,“这木镯子从何而来。”
      青丝扭头,丝毫不做保留。
      “是我向师父求得。”
      “求?”薛凉月念起老头呵呵笑的模样,再念起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师妹,觉得也是可以理解。
      “师姐,我真没事。”沈阔说完转了转脖子,很不巧地发出咔的一声。
      “还是我来看看罢。”黎黎抬起炙热掌心狠狠一敲。
      热流至肩颈传来,他干脆也不再反抗,龇牙咧嘴地闭上眼。
      *
      屋室之内,齐悠白坐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着,语气竟然熟悉的温和。
      “殿下态度太差,我还以为你不怎么记得我了。”这女子道,然而却转过脸去为他添一盏新茶。
      “难道不是你来者不善在先?”
      白衣公子肩头玉珠脆响,原先紧密着的一串竟然在此刻松散下来,露出扎起发髻边缘一处空丝。
      他轻咳一声,掩住唇角,“殿下想要,却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给。”
      这人眉梢微扬,倒是露出一点漫不经心的尊贵样子。
      宣月澜难得被他呛了一嘴,却不甚羞恼。
      “是我小气度人在先。未曾料到恭王殿下倒一如既往的有善心。”
      她微微抬首,露出颈上一条闪着亮光的银丝线,底下似乎坠着什么东西。
      齐悠白没有反应。
      他不问这女子为何在他面前承认,也不想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