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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毫不知情的青丝:总是幻视伸腿瞪眼丸呢~
      见青丝笑着不说话,沈阔又记着之前那人寄来的信封,而且前些日子青丝似乎又去拿了一封信。
      这颇有些频繁了吧?
      “那谢阿朗信中说了什么?”他捏一颗丹药放到嘴里嚼了嚼,问。
      “他妹妹可好些了么?”
      青丝一想,摇头。“好像愈发严重了。而且较之前落水心悸的症状又加重了许多,他来信来的频繁也是为此。”
      二人皆是沉默,半晌皆抬头。
      ——“他想让你再去一次越水边上?”
      ——“他想让我再去一次越水边。”
      “你去吗?”青丝问,心中却已有答案。
      果不其然,沈阔把小袋子往肩上一甩,点了点头。“何不把师兄他们也叫上呢?”
      “何况他现在早已好——”
      “好什么?”青丝见他突然噤声,耳朵瞬间拉长。“大师兄好什么?”
      “好——好精神!”沈阔忙将话头接过,打着哈哈道,“你看他回来之后不是很精神了么?”
      ......青丝一想也是,毕竟齐悠白去往须臾也学了不少东西——苦学多年出去玩一会儿也是应该。
      而且……陈道人那天算的卦,要是没出错,不也就是在越水边吗?冥冥之中,她似乎真的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
      ——在山上等着陈道人回来算卦,不如自己出去到处逛逛看看。
      或许,真是那里也不一定呢?
      *
      几人很快回复了青丝,果然是都要去的意思。
      黎黎呢大概是想陪着师妹一起去,薛凉月就更不用说。
      齐悠白,齐悠白也是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听师姐说那一番稀里糊涂的话过后,她见齐悠白就老有一种想要遁地逃走的尴尬感。
      她没什么不轨的意图吧?青丝扪心自问。是没有,至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既如此,她该没什么顾忌才对。
      “三日后吧,”齐悠白敲定了日期,“近来雨水渐多,只那日比较晴朗一些。”
      “可以。”青丝点头,转身朝黎黎走去。
      齐悠白欲说的话音悉数咽下。
      第71章
      几人的越水之行定在立秋。
      说来也是奇怪,夏末秋初天气转凉,但往年落云山总酷热难耐,却在今年连连下起雨来。
      万物且有枯黄映像,南苑院门外那几棵银杏更是应景的黄透。
      乱吹的秋风拂来凉意。
      滴答……滴答……檐下有人拢一捧雨水,张开五指看它粘连后骤然下落。
      无聊得很。
      ——“东西收拾好了么就有时间在这里玩雨?”
      指尖仍存湿意。
      青丝抬头一看,是陈道人来了。
      此刻雨下得小了,仍旧粘着这老人肩上细碎雨珠。他倒是毫不在乎连拍都不拍。
      青丝看着他头上白白一片,倒像他们小时候喜欢说的下雨偷白糖。
      “陈师父。”青丝站起来,察觉腕上木镯垂落虎口处。“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听见她唤自己姓名,却还是叫的师父。陈道人心中察觉这一趟不是白走,弯着嘴角在小弟子旁边坐下。
      他从雨中来,不知走了多久。袍角沾湿大半,坐下时更是毫不拢着地任它落在湿透的台阶之上。
      “说吧。”
      陈道人抹去脸侧湿漉漉,却听这徒弟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回家去?”
      他张嘴大笑起来。
      “你看看自己问的什么问题,”陈道人将头偏过去,“我怎么不想回去?”
      “这问题已经是第二遍了。”他道,“换一个咯。”
      第二遍,确实是第二遍。青丝捶着脑袋想着,她去年也问过这个问题。
      一来陈道人在这里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包括高超的法术,还有——还有几乎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们相处地很好,几乎就是真正的家人。
      所以他真的还想回去吗?
      “你在那边还有什么家人吗?”青丝想来想去,换了这个问题。“或者朋友?”
      陈道人想了想,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想回去?仅仅是落叶归根一样的念想?青丝很想问出口,奈何怎样都张不开嘴。
      “不问?不问我可走了。”陈道人作势起身,果真被这徒弟扯下一个狠狠的屁股蹲,差点没把他一身老骨头摔碎。
      “等等等等——”小老乡扯他下来,脸上不可控制地露出恐惧,问道,“我真的能回去?”
      “可以的。”陈道人点头。
      “真的可以?”她撇下嘴巴,看起来可怜的要死。
      “绝对可以。”他应承一样的点头,像是承诺。
      “好,这是你说的。”青丝松开衣袖,回归平时嬉皮笑脸。“绝不能骗我。”
      这话说的他不给她回去一样,陈道人嘴角回落,“谁稀罕骗你——”
      “越水是么?”
      青丝默默吐出一句,果然看到余光中那人轻轻点头。
      不等他回答,这雨再次倾盆。
      天边声响如雷。
      ——
      傍晚之时听窗外雨水又大起来,隐隐不停息。
      齐悠白再次睁开眼睛。
      门外传来轻细脚步声。
      “进来。”
      听见得了许可,门外人急忙将曲起的手收回来。
      “师兄。”沈阔一边闭上房门一边找寻那抹白影。
      无迹?
      而终在拢纱中看见一张朦胧的脸。
      沈阔急忙走了过去。顾不上什么,他伸手将那纱帐卷起来,嘴中念念有词,“你忘了你及冠在即,还是不要随我们出去了吧?”
      虽然之前已经和小师妹去过一次,那里并没有什么……沈阔觉得如非必要,齐悠白当下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也比较安全。
      “不行。”齐悠白把掌心竹册卷好,仔细放在台上。他抬头看沈阔,眼中眸色浅淡。
      “不必如此担心我。”齐悠白看着师弟一脸担忧神色,安慰道,“师兄在须臾两年,该好的早就好了。”
      “那也不好,”沈阔一脸有理说不清的样子,“再怎么好了也不适合长途跋涉。此去水光是路程就要花上一月时间。在算上停留的时间,怕还要更久。”
      沈阔仍旧劝说,“你、我、师姐,从前只我们三人知晓这件事,若你在途中......可不就让小师妹,”沈阔顿了一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将青丝排在薛凉月之前念出。
      但他又见师兄还是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便只好继续道,“可不就让师弟师妹看出点什么了?”
      ......
      齐悠白的沉默让沈阔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胜算,于是他决定继续讲道理。
      “师兄早些年明明最为惜命,师姐怎样激你出剑都不肯。”
      “这两年好不容易把剑修回,你何必如此着急?”沈阔说急了眼便捉住师兄道,“若你真想同我们去越水,等到及冠之后再来寻我们也不迟啊。”
      “还是说,你这样着急是为了什么?”沈阔看着齐悠白脸上无奈神色,脑中不知连到何处去。
      之前他故意让师妹邀请众人去,不就是为了看看师兄心意。
      谁知道齐悠白真的要去!?
      他脸上惊色越浓,自以为想通了大声喊道,“你不会真对小师妹——”
      “慢着。”齐悠白眼睛颤动,“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小师妹才去。”沈阔生无可恋地重复。
      “不是。”齐师兄打断他不合时宜的幻想,皱紧眉头斥责,“切莫胡思乱想。”
      沈阔悻悻闭了嘴。
      “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齐悠白将沈阔担忧面色看在眼里,却将他的手轻轻扯开。
      “你还不相信我么。”
      但相信是一回事,不去保平安是另一回事啊,沈阔心道。却知道齐悠白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仍由谁再劝说也不听了。
      齐师兄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倔得像头驴这点不好。
      “再问一句就好,”沈阔下定决心又是问,“你当真对师妹没有……”
      “没有。”
      见眼前人真将眼睛对准了他,观之眸色平淡,脸上只有淡淡无奈色——镇静得全然不像撒谎的样子。
      于是沈阔虽心有戚戚,还是选择相信。
      “那我信你。”沈师弟最终败下阵来,看天色已晚,说是要回去了。
      “真的没有?”他不死心地再一问,跨步前转过头来。
      齐悠白不回答,只将其推出去关上了门。
      “没有就没有嘛,推我作甚。”被师兄狠狠伤害的沈三师弟歇了心思,只觉得师兄果真没有那样的想法才好。
      不然……他念着那位常常往来的徐师弟的嘱托,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屋外大雨将停,再到后日就是师兄说的天晴了,他想。
      再到那时,他们也应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