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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要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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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有时半梦半醒,浑浑噩噩,总以为那个人来到身边,替她盖上一件薄衾。
      恍惚回神,心下一阵怅惘。
      摇头,失笑。
      她知道,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死的时候,身体里的龙气溢散出来,落到她的掌心,她透过它们,“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事情。
      漫天劫雷砸向她和蔺青阳。
      她被轰杀成灰。
      若是蔺青阳舍弃她,兴许还有一线飞升机会。
      但他舍不下。
      他硬扛着天雷,抓住她的魂魄,耗空自己近乎神祇的力量,撕裂时空,带她遁入时间长河。
      “你我账还未算,想死,没那么便宜!”
      他恨毒了她。
      她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心魔。
      他分明恨毒了她。
      可惜前世教训带不来今生,他终究重蹈覆辙,即便恨到滴血,到了最后一刻,还是要舍命保护她。
      *
      不知不觉入了秋。
      南般若发现南念一最近有点不对劲。
      她把他堵在书房,幽幽盯他眼睛:“阿兄近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南念一白净的脸庞倏地泛起一层薄红:“什么?我最近帮你处理奏折,都忙晕头了,有哪件忘了给你简书吗?”
      南般若愈发狐疑。
      她动手翻看他近日行程。
      南念一呵呵笑道:“就都是例行公事,没什么特别的。”
      南般若盯住一行不起眼的记录。
      “阿兄见过蛊王彼岸香尸妃。与之交谈,无果。”她抬眸瞥他,“什么叫无果?”
      南念一神色很不自然:“那个啊,就是蔺青阳死前给你下了蛊,我找蛊王老头,是想让他帮你解蛊,他却说解不了。”
      “哦——”南般若恍然大悟,“我要死了?”
      “不是不是。”南念一摆手叹气,“说话也没个忌讳!幽缠蛊无解,但是也无害。”
      南般若根本不信:“若只是这样,阿兄何必七瞒八瞒?”
      南念一哭笑不得:“我没瞒啊!就,因为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我也不记得特意跟你讲。”
      她眯眸:“当真?你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
      南念一抬眉叹气,直视她:“如果对你有所不利,我当然不会瞒着你。”
      南般若点点头,踱出两步。
      她忽地笑了。
      在某个恨意横生的夜晚,蔺青阳抓着那条银链,一边狠狠将她拽向他,一边咬着她的耳朵告诉她——他能轻易抓住她,除了那只白玉瓶,还有一样——她说谎很明显,总要加个限制条件——假如什么什么,如果怎么怎么。
      南般若低低笑起来。
      原来说谎的时候真是那么明显,兄妹二人,一脉相承。
      她望向南念一:“兄长当真是与我生分了。罢了,做帝君,总是要成孤家寡人。我认。”
      南念一神色剧震:“般若……我……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她上前一步,逼视他:“那你说不说?!”
      南念一溃不成军。
      他长叹一声,闭了闭眼。
      他道:“幽缠蛊,其实是个情蛊。蔺青阳那厮,想要将你的魂魄困在他身边,生生世世。”
      南般若颔首:“这我知道,然后呢?”
      这种话,蔺青阳在她面前说过百遍不止。
      南念一很不想说,却知道她心思敏锐,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只好坦诚相告:“此蛊若是想成,他定要爱你入骨,超越生死。如此,你死后便会魂魄不灭,一直跟着他。”
      南般若怔怔地:“这样啊……”
      沉寂了多日的心跳渐渐加速。
      南念一痛苦掩面。
      蔺青阳已死。她为了大义,亲手杀死了他。此时再让她知道他爱她入骨,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增烦恼,平白惹她伤心。
      南念一担忧地望着南般若。
      “我知道了。”她平静点头,“阿兄不说,是不想我难过。”
      她笑了笑:“我没事。”
      心跳如鼓点擂击胸腔,她的声线微微颤抖。
      南念一担心极了:“般若,你真没事吗?”
      南般若弯起眉眼:“真的!”
      她负起双手,轻盈转身。
      走出两步,回眸,冲他笑开,“我走啦!”
      南念一怔怔颔首:“哦……哦!”
      *
      南般若回到寝宫。
      她不常在这里过夜,却把东君府那张双人
      大榻给搬了过来。
      他死了很久,枕头、被褥,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他不喜熏香,那是他身上原有的味道。
      在熟悉的气息之间,南般若和衣而卧。
      她忘了盖上被子。秋意像潮水,潜过雕花木窗,漫向她,一寸寸将她淹没。
      她蹙紧眉心,脸颊渐渐失去血色,唇瓣颤抖。
      这样冷,却没能让她醒来。
      烛光在帐幔上摇晃。
      忽一霎,灯烛齐齐熄灭。
      南般若身躯微微一沉。她蓦地睁开双眼,翻身坐起,身上滑落一床缎被。
      她颤手掀开它,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蔺青阳!”
      她跳下床榻,一只脚套进寝鞋,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砖上,旋身向四周张望。
      “蔺青阳!你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掠过身侧的风。
      她想要维持帝君的风仪,热泪却情难自禁,滚滚而下。
      “我知道你在!”
      她明明在哭,明明在哭。
      泪水一行一行划过嘴角,她的唇却止不住上翘。
      “我还能不知道你?听见南念一那样说,你都得意死了吧!还不出来!”
      她站在寝殿正中,大笑着,失声痛哭。
      单薄的中衣挡不住夜风侵袭,她哭着笑着,上气不接下气。
      她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自己咳死。
      “哈……”
      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叹息。
      她双肩颤抖,不敢相信,不敢回头。
      在她身后,阴森冰冷的家伙缓缓倾身,覆在她耳畔。
      “只有你能看见我,只有你能碰到我,只有你,是我的全部。”他阴恻恻笑出声来,“你猜猜我对你杀心有多重?”
      “那,那……”她呜咽出声,“你下蛊,把自己给坑了,怎么能怪我。”
      不等这个男鬼大放厥词,她陡然回身,一头撞进他的怀抱。
      她杀了他,他变成幽灵也要缠着她。
      这就是幽缠蛊。
      他冷笑:“没有我,难道不是称心如意?你做你的帝君,庇护你的苍生,还能利用我的余荫……哈!南般若,我可没见你有多想我。你不过就是……唔!”
      她抬眸,踮脚。
      吻上他的唇,制止他说话。
      辗转间歇,她抽噎着,絮絮低语:“你都知道了,我,爱你入骨,超越生死。要不然,你也不能变鬼,跟着我。”
      他的气息消失了好一会儿。
      终于,一只冰冷的大手扣住她的腰身,他反客为主,把她按在怀里,肆意咬破她花瓣般的唇舌。
      她歪歪斜斜倒退。
      腿一绊,跌进床榻。
      细细碎碎的响动传了出来。
      一整夜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
      她一边哭泣,一边吹枕头风的模样,委实动人。
      沉溺于温柔乡的男鬼为了哄她,稀里糊涂答应了她不少条件。
      醒过神来,隐约感觉上当。
      蔺青阳寒声:“南般若。你不过就是觉得我此刻已经安全了,再也威胁不到你的天下苍……”
      她眼睫微动,还没回神,身体已经依偎到他怀里,仰起脸,唇瓣微分,向他索吻。
      蔺青阳:“……”
      吻完再说。
      “南般若。”语气里的坚冰不自觉融化了许多,似那带着碎冰的春水。
      “嗯。”她颤眸看他,唇角弯起依恋的弧度,认真地、专注地听他声音。
      蔺青阳:“……”
      男鬼绷紧唇线,冷冰冰问:“夜里你让我帮你什么?”
      “啊。”她浑不在意,“公事,起床再说。”
      她凑上去吻他薄唇,细腿缠住男鬼劲瘦的腰。
      “……”
      *
      般若帝君展现出了惊人的治国之才。
      她有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段。
      她久居帝龙鼎,炼化龙气镇压死瘴,世间发生的一切,却都逃不过她的洞察之眼。
      她知人善任,赏罚分明。
      从朝堂至乡野,无人不敬,无人不服。
      “南般若。”蔺青阳恹恹从公文堆里抬起一双生无可恋的眼睛,“我上辈子自己当帝君,也没这么当牛做马过。”
      南般若笑吟吟回眸:“把这些批完,夜里多加一刻钟。”
      蔺青阳:“哈!”
      他冷笑出声,“你以为我是那种……”
      视线触到她蜜糖般的眸子,他唇角一抽,拉下脸,抬起手,“来,地州上的公文,全部拿过来!我看你今晚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