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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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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长得还挺好看。
      就是那嘴唇透着气血不足的苍白,给人轻轻一碰就散架子的破碎感。
      季禾唉声叹气,觉得自己这临时护卫一职,任重而道远啊!
      风潇:“季小公子。”
      季禾也在风潇的提醒下看见衣非雪了。
      又遇熟人,季禾惊喜若狂,忙不迭跑过去,却发现衣非雪不是一个人,对面还站着一位。
      “兰公子?”季禾正狐疑,突然看见明晦兰猛地钳住衣非雪手腕,衣非雪正要甩开他,却被他一个惯性狠狠按倒在地。
      季禾震惊失色:“住手!”
      “喂你别——”风潇捞一把季小公子,抓空。
      季禾心急如焚的冲过去:“你们别打了,住手,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虽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但季禾还是把压在上面的明晦兰扒拉开,把躺在下面的衣非雪捞起来,自己横在二人之间,左右手一边一个,将两个不共戴天的宿敌彻底分开。
      明晦兰:“……”
      季禾左看右看,衣非雪似乎心情尚佳,看着他甚至笑出了声。
      这笑看的季禾心花怒放,心想原来衣掌门这么想我呀,一见我就笑。
      而明晦兰脸色发沉,眼中有刀子似的厉光一闪而逝。
      季禾心想好悬啊,幸亏自己来得及时。
      风潇捂脸。
      季小公子,你难道没发现明晦兰的眼神是冲你的吗?
      至于衣非雪的笑,那纯粹是幸灾乐祸!
      明晦兰:“又是你。”
      季禾:“……什么又?”
      上次在回溯阵的破屋里,就是这位季小公子搅局。
      明晦兰深吸口气,算了,看在他是衣非雪徒儿的面子上,爱屋及乌吧。
      风潇把季禾拉到一边,想把真相告诉他,免得日后再惹祸。
      “非雪和明宗主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季禾:“那是哪样?都打起来了!”
      “咳咳,有些打架是站着打,而有些打架是躺着打的,你明白吗?”风潇觉得说到这份上,季小公子该顿悟的。
      谁知他纯洁的惊天动地。
      季禾:“对啊,他们抱在一起又啃又咬,为了弄死对方都不顾体面了,手脚并用,薅头发咬肩膀的,我知道啊!”
      风潇:“……”
      *
      魂桥只在月上中天时出现。
      与其枯燥的等,不如趁机吸一吸秘境中的精纯灵气。
      衣非雪打坐入定,神识可还清醒着,听身旁的明晦兰和风潇说魂桥的事。
      魂桥,乃善于读心的魂兽所化。
      魂兽性情温良,是上古瑞兽,可实现人心之所想。
      季禾问:“幻术?”
      明晦兰点头:“正是。”
      十个人来沧澜秘境,八个人单纯为了寻宝,而剩下的二成人,则是专程为魂桥而来。
      明晦兰眸光幽远了几分,“站在桥上,能看到已故的亲友和挚爱。”
      衣非雪长眉微紧,不由自主的从入定状态中脱身。
      他目不转睛,又闭上眸子,却悄悄地伸出手,以掌心覆盖在明晦兰的手背上。
      明晦兰感觉到温暖,心口蓦地一松,转头看着衣非雪,眼底柔光荡漾。
      专心听课的季禾没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问:“还是幻觉?”
      明晦兰敛回目光,笑着点头:“魂兽可以引渡亡魂,将已故者的魂魄具现眼前。当然,不过是幻术而已,切忌当真。”
      风潇心惊肉跳道:“若当了真,会如何?”
      明晦兰安抚道:“不会怎样,魂桥只显现一个时辰,时辰到了魂桥消失,所有的幻术也会消散。魂兽不是妖界的魇兽,它是上古瑞兽,温顺极了,不害人。”
      风潇总算松了口气。
      他其实也瞎操心,毕竟有明晦兰亲自把关,岂能送衣非雪去危险之境?
      *
      衣非雪听够了解说,专心入定。
      不愧是上古灵气,在沧澜秘境打坐半个时辰,相当于外面三个月。
      衣非雪感觉浑身气流舒畅的涌动,许久未精进的境界,竟也有隐隐突破之兆。他心念一动,就进自己灵台转转,也见一见那位互不侵犯多年的“老朋友”。
      这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那个光团在他灵台中寄生了十多年,十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待在它那一亩三分地,可现在它壮大了!
      衣非雪不是眼花,他是确定光团长大了,膨胀了。
      原先只有杯口那么小,现在约有蹴鞠大。
      衣非雪一时惊呆,就像数十年来不痛不痒不恶化的病灶,突然间爆发,让他整个人在猝不及防中懵了。
      衣非雪暗悔没有早点处理它,也实在是束手无策才放着没管。本想彼此相安无事,大家和平共处的,现在看来,这枚毒瘤恐要造反!
      衣非雪心想要不要赌一把,但很快理智战胜了冲动。
      之前又不是没吃过亏,晕死的时间纯看造化,沧澜秘境可不是让他放心睡大觉的地方。
      长都长大了,不差再纵容几天。如果光团和他魂魄不全之症有关系,那么借由魂桥,或许能诊断出一二。
      衣非雪这么想着,神识听见明晦兰叫他:“清客,时辰到了。”
      衣非雪睁开眼睛。
      月上中天,子时整。
      皎洁的银辉洒在山崖间,照映出一架若隐若现的拱桥横跨两峰,雾起云涌,烟波浩渺,魂桥泛着粼粼仙光,若虚若实。
      除了衣非雪之外,已经有很多修士等待在此,陆陆续续的还有人来。
      他们各有心中郁结难舒,所以无人交头接耳,欢笑攀谈,等到魂桥出现,便迫不及待的上去了。
      衣非雪正要走,风潇叫住他:“非雪,虽说没什么危险,但也千万当心。”
      衣非雪看着恨不得陪自己一块上桥的亲表哥,心里一暖,道:“放心吧,没事。”
      风潇凑近些,压低声音嘱咐道:“给你的药上了吗?”
      衣非雪:“……”
      不用说话,一个表情全明白——这种不听话的患者风神医见多了!
      风潇气急:“你怎么这么倔,不听大夫言吃亏在眼前,你……”
      衣非雪把风大表哥丢给季禾,并打了道禁言咒过去。
      明晦兰游魂似的飘过来:“风神医说什么药?”
      衣非雪懒得搭理他,明晦兰忍笑道:“好了,时辰紧,快上桥吧。”
      *
      衣非雪抬脚踩在桥上。
      桥面看似软绵绵的,好像流动的云。但真实踩在上面是硬邦邦的,脚踏实地,给人稍微的安心。
      等衣非雪另一只脚也踏上魂桥,同在桥上的人尽数消失不见,而回头望去桥下风景,全都被大片大片的浓雾掩盖。
      该是魂桥特有的结界。
      衣非雪没有乱叫乱喊,抬步往前走。
      仙雾氤氲,如堕烟海。
      走了好久,前方一望无尽。若按照魂桥的长短来算,足以到对面山峰了。
      不过在结界中,没有常理二字。
      忽然,远处流动的云雾放缓了。
      衣非雪驻足脚步,静观其变。
      想到明晦兰说的,魂兽善于读心,可实现人心之所想。
      衣非雪平静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悸动,震得胸骨有些发麻。
      云雾中,走出来一个女子。
      妍姿艳质,雍容雅步。
      衣非雪几乎瞬间就认了出来。
      风念容的身姿样貌,他只能根据亲朋口中的描述、不断的临摹;只能根据肖像画中的一颦一笑、在脑海里想象。可画的再好再像,终究是死物,永远差七分。
      眼前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着素净的月白色留仙裙,亭亭玉立。
      比肖像画上的更动人,比任何一次梦里梦见的都鲜活。
      仿佛真的是将数十年前的亡魂引渡而来,跨越时空和生死,短暂的和至亲团聚。
      衣非雪嗓子如刀割,出口已是哽咽。他叫出这辈子从未叫过的、因为这是世上独属于一人的称呼。
      “娘。”
      心中所想,至少得有记忆才能复刻出来。而魂兽却能凭空捏造,真不愧是上古灵兽。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风念容故作恼怒,嗔道。
      却连几秒都坚持不住,无可奈何的轻气,眼中尽是慈爱的宠溺:“来吧,让娘哄哄你。”
      明知是幻术所化,衣非雪却还是情难自抑的走过去。
      风念容抬起手时,愣了一下。
      衣非雪屈膝半蹲,母亲的手终于落到发顶。
      “你都长这么高了。”风念容眼中有水光闪烁。
      衣非雪鼻腔一酸,他被母亲温暖的掌心一下一下爱抚着发顶。
      不像父亲的手那么粗糙厚重,很温柔,让他流连忘返。
      “怎么不说话,没什么心里话想跟娘说说吗?”
      “我……”衣非雪心头一紧,喉咙宛如被烙铁烫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