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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你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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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节
      他尽量压抑住自己的脾气,对自己姐姐说:“她一个弱女子,能翻什么风浪?将她赶出去如何得以生存,她一惯娇气,离开盛家后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都是问题。”
      余嫚恨不得甩他一个耳光,叫他好生一番清醒。
      但是盛家亲眷众多,她不便发作。
      余嫚沉着脸色,过了好一会儿绷紧声音,说道:“你不要忘了,你姓余。”
      意在提醒他,他血液里流着和她相同的血,不要胳膊肘往外拐,这样不好,也不对。
      余行洲都明白。
      余行洲看着姐姐因常年芥蒂烦懑,变得有些尖酸刻薄的脸庞,冷静地说:
      “姐,你讨厌她是应该的,想要赶走她我也理解。我也不怪你,真的,只是你也别怪我。”
      “你什么意思?”余嫚问。
      余行洲抬目,扫一圈在场的盛家亲眷,摇头笑时唇角只有苦涩:“你们所有人都容不下她,也不在乎她,反正我也不是盛家人,那就由我来养着她吧!”
      2020年,盛家除夕宴上,闹得非常不愉快。
      余家姐弟不知缘由地在客厅
      里当众吵起来,以最后余行洲提前离场结束。
      事后,余嫚竟难以控制地在大家面前砸了一座香槟塔,液体渣滓溅得满场都是。
      满座皆惊。
      ......
      盛星晚从盥洗室走出来,发现梁婉儿裹着条米白披肩在等她,嗯,这里也没有别人。
      停了脚步。
      过道两边都是雕花壁灯,灯光是深橘黄的,光线拢住梁婉儿苍白的脸。
      “盛小姐。”
      她转眸,平静地注视着梁婉儿。
      梁婉儿看着面前女子灼艳眉骨,殊不知自己接下来的问话都含着酸意,“你是怎么和知南在一起的,他不是个会贪图女色的男人。”
      别的男人可能会,但是沈知南一定不会。
      但这话,也间接承认了盛星晚的美丽。
      有时候,一个女人被男人夸美丽,可能算不上什么,只能算作异性相吸,但是盛星晚不一样,哪怕将她丢进万人女人堆里,她的那份独一无二的美丽也是被公认的。
      盛星晚回答得随意:“就那么在一起了阿。”
      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会让人去细想深究,她那时究竟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搞到沈知南的。
      搞?这字眼不对。
      快被自己逗笑的同时,也注意到梁婉儿逐渐坚硬的表情,心中顿生五味陈杂。
      梁婉儿又问:“看来是你追求的知南。”
      如果非要用追来形容的话,也算吧,她只是无声地挽唇笑笑,当做回应。
      梁婉儿不再靠在墙上,而是选择站直身体进行谈话。
      气氛仿佛变得严肃。
      梁婉儿说:“离开知南吧。”
      那么多壁灯,其中有一盏壁灯有些问题,一闪一闪的,光明明灭灭地打在盛星晚的脸庞上。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要离开沈知南?”
      梁婉儿似是冷,用手拢紧肩上的披肩,“盛小姐,你并不适合他,当然,你也不适合沈家。”
      且不管她与沈知南适不适合,但这话不该由她这个做大嫂的来说,光从下午那件事就能看出点端倪,这大嫂约莫是喜欢沈知南。
      盛星晚抬手摁住眉心,笑着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沈家就那么两个男人,你都要?”
      兄弟开花?
      这话无疑是带着讽刺意味的,激得梁婉儿双唇一哆嗦,她又
      开始咳嗽了。
      等止住咳嗽,梁婉儿用一双有些发红的双目盯着她,“离开他是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
      “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你开个价吧,这里是一张空白支票,数字你填。”
      盛星晚视线下落,看到递到面前的,确实是一张支票。
      她迟迟未接,支票也迟迟不收回。
      最终,在壁灯的明灭里,盛星晚伸手接过那张支票,低头看了一眼,笑着去问对面的梁婉儿:
      “沈知南在你心里值多少?”
      梁婉儿没想过这个问题。
      盛星晚看那张支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喜剧一样,笑意里难辨真假情绪,“我要是真为了钱,直接去舔沈知南多好?”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一口气,一口必争的气。
      这些没有和梁婉儿说的必要。
      盛星晚将支票,重新塞到梁婉儿手中,“我没有义务告知你,但是我不是为了钱,我也不会离开沈知南。”
      交易失败。
      梁婉儿没罢休,她自嘲地也看那支票,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实在令人不舒服,如垂死人的牵强笑意。
      梁婉儿笑一会儿后,对他说:“待在他身边又能怎么样,他不会娶你的,你知道沈知南他终身不娶吗?”
      “......”貌似和她关系不大。
      不过,她还是应景地回了三字,“所以呢?”
      “所以——”梁婉儿将支票揉在掌心,变成小小一团,“所以你不好奇原因吗?他答应苏青那女人,终身不娶,也就意味着就算苏青死了,也没有人能真正占据他身旁位置。”
      此刻,过道安静,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盛星晚在女音里垂了眼睫,不知是听到哪一句,沉默了,然后重新抬头时面上已经泯了笑意。
      她寡淡地看着梁婉儿,说:“那真可惜。”
      沈知南混迹声色犬马多年,见过无数女子,终身不娶算什么,又算多大个事儿呢?
      没想过盛星晚会如此平静。
      梁婉儿说:“我看不出你任何遗憾。”
      当然,她又不爱他,为什么要对此遗憾?到时候两年时间一到,银货两讫,一干二净。
      “怎么会,”盛星晚弯了唇角,“我很遗憾的。”
      第33章
      先行下楼的是盛星晚。
      盛星晚表面风平浪静,她重新坐回沙发里, 在男人手伸过来想要拉她时, 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
      沈知南睨着落空的手, 下意识地去看她。
      原本歪斜懒散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正了身子,朝盛星晚靠近覆在耳边低声问:“梁婉儿找你麻烦了, 嗯?”
      他的声音是混在电视音效里,不高,足以听得分明。
      盛星晚唇畔讥嘲,却挽着淡笑伸手去顺自己的长发,往一旁拢的同时顺口回了一句, “你猜?”
      沈知南不猜,他比任何人都深谙人性, 也最会揣摩算计人心。
      “行。”
      他干脆地吐一个字时,梁婉儿正好动作颇慢地从楼上走下来, 他就那么直直地将目光落了过去。
      沈昭坐在对面, 顺着男人目光一道看过去。
      梁婉儿瞬间如芒在身, 受着两个男人的目光。
      无论是哪一个,都绝非是良善。
      梁婉儿佯装平静,裹紧身上的披肩走到沈昭旁边坐下。
      壁上的挂式西洋钟正好走到十二点, 电视里是主持人们倒数跨年的欢乐声。
      3......2......1......
      “晚晚, 新年快乐。”
      这声嘱咐,是沈知南覆在耳边,当着沈昭夫妇两人面温柔道出的, 连当事人盛星晚都没反应过来。
      盛星晚微诧异地转眸,与男人星河般的眉眼重在一起,她怔怔地看着,看他眼底的微光、唇角的浅笑、眼尾的蓝痣。
      经年后,不管和眼前这男人有着怎样的纠葛,盛星晚也没办法忘记这一幕,如置梦境,幻幻真假间全是沉溺的温柔。
      她怔了会,说:“你也是。”
      梁婉儿亲睹这一刻,心里泛酸,她能看出,这个盛星晚根本就不爱沈知南,甚至谈不上在乎,她凭什么?
      就在此时,沈昭不高不低地笑了一声:“真好,你我又互相折磨地过了一年。”
      还要持续多少年呢?
      梁婉儿自嘲地收回视线,谁也没看,低头看着自己因心中酸楚搅在一起的手指。
      如今,她已嫁为□□。
      所有的事已至此都无法再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