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回头
十人结队，百人成群。千人如洪，万人无际。
那么，如果有十万、百万人呢？
八十万神剑盟高手，浩浩dàngdàng，自神山出发，海啸般朝着武当席卷。
对于整个神剑盟，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个零头。但若聚在一起，就绝对会让任何人疯狂。
更加恐怖的是，这八十万，俱都是出师的高手！
神宗、神剑盟出师的高手，近半以上都会绝学！
如此力量的冲击，只怕就连传说，也只能望风而逃。这便是，强势！
力大，可崩山。势猛，能摧岳！
势力势力，势与力合，谁人敢挡？
神剑盟联军，开拔了！
一则消息，以比行军速度快无数倍的速度，提前送到各方势力首脑。
不论是此次围攻武当夺刀事件直接参与者，还是别有用心旁观的，甚或者仅仅纯粹观望。神剑盟这一江湖巨头，首次在江湖中展露獠牙，已经足够吸引眼球！
武当派上下，齐齐欢呼，就连萧làng那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看了一眼身前那身材高挑、却又一脸轻浮之sè的英俊男子，萧làng脸上，升起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神剑盟的救援，比起原定，早了半个多月。只怕那些围攻者，也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吧。
谁都以为，白衣无心救援武当。说了三个月，那便是给足了进攻、防御双方时间去准备。谁又能想到，堂堂白衣，也会玩这么一手！
白衣似乎，当真有心救援武当。一时间，连萧làng都怀疑起来。
..........
“进攻！”
密林中，一名身穿血sè短褂的魁伟男子，恶狠狠的朝着身边传令者下达了命令。
那传令官，却反而犹豫了起来，毕竟只是客串，而非当真如同军队般，令行禁止。
“师兄，还是，等等吧，他们还没有动呢。”
那汉子脸上挂满了犹豫，早已埋伏在武当山下的队伍，绝对不止一支。仅他所知，就有星宿、神州两大势力尚未动手。暗中的呢？其他势力的呢？
屠龙刀是块féirou，但盯着这块féirou的饿狼，太多太多。甚至这块rou，本就是猎人抛给猎犬，来吸引群狼注意的。猎人已经赶来，哪只狼冲在最前，都会遭到振奋的猎犬拼死反击。
没有人愿意，做别人手中的刀剑。人人都懂得投石问路，但谁又愿意，主动去做那块石头。
魁伟男子脸上一片狠辣，缓缓chou出腰间别着的血sè宝刀，侧身yin沉道：“现在不上，再过几个时辰，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那名客串传令官的血刀mén弟子，被那双冷厉的眼神瞪的心底一寒。纵使自认对方心腹，甚至在其继任掌mén之后，依旧拥有权力称其为师兄。但血刀刃身上的杀意，比之当年的血刀老祖，都要来的更为浓烈。
血刀mén弟子，从来不认六亲。
知道已然触怒对方，不敢多言，那人急忙转身离去，传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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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的喊杀声，回响在武当山道。
也不知是因为神剑盟提前到来的消息委实振奋人心，还是今日武当弟子具被真武大帝附体，如同往常般的攻击，轻易就被士气高昂的武当弟子击溃。
那些举剑欢呼的道士们，哪里还有半点道士应有的清静无为，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灾难的终结，甚至看到了神剑盟内无数绝学，在向自己招手......
忽然，欢呼声自山脚开始静止，寂静就像一种可怕的瘟疫，朝着山顶蔓延。
山上犹自不解的众弟子们，终于在不久之后听到了可怕的传言，比之往日多出十倍的敌人，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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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刃带着十万血刀mén弟子，观察着武当山上严密的布防，敏锐的觉察到，与那森严毫不相符的，武当驻派弟子实力，普遍弱的可怜。
那些怕是，大都还没出师吧。
心中有些好笑，却也略生同情。堂堂武当，mén内尚能算做一流高手的，只怕已经不足千数...
“杀！”
一声令下，红sècháo流朝着武当山涌去。一时的怜悯，从来只能让血刀刃，做出更残酷的决定。
“清杀，ji犬不留。”
若不能很好的将怜悯转化为残酷，血刀刃，也坐不上血刀ménmén主之位，更曾将血刀老祖囚禁起来，日夜折磨。
血刀mén特殊mén派属xing，本就是狠辣。但狠辣的血刀刃，终究还欠缺了些许。
若非因为某个心灵上的弱点，若非因为那名手无缚ji之力的nv子，血刀刃本能，走的更远。
位置决定目光，站在半山的血刀刃，注定了只能成为他人的踏板。
好在，他非常自量，懂得审时度势，往往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血sè的洪流涌上山道，本就无甚高手的武当弟子们，节节败退。而在这节骨眼上，东南两面树林亦是泛起阵阵绿làng。
更多的敌人，终于也自暗中，浮出水面！
今日，注定是武当的劫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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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sè手持湛泸，脸上终年挂着的笑意已然消散，警惕的看着前方百丈处一名素袍消瘦男子。
纯黑sè的剑身，如被墨浸。那浑然无迹的长剑，透漏着阵阵宽厚、祥和。
虽然不知暮sè从何处寻来了这柄神剑。但仁道之剑配上她这位仁者，倒是相得益彰。
“清风师兄，为何拦我。”
暮sè运功，遥遥喝问。只是本就温柔的暮sè，说出的话，却总无法强硬。
拦路的，正是清风。而这条路的尽头，正是被诸派围攻的武当山。
“暮sè师妹，回头吧。道不可移，路却能返。”
清风沉声喝道，这路，他本不该阻。他知道自己能留下任何人，却独独留不下暮sè。
但很多事，即便明知做不到，也不得不做。
“清风师兄，你知道，你是拦不住的我。”
清风明白的，暮sè只会比他更清楚。没有人会比仁者自身，更了解何为仁者。
清风，无言以对。
该说的已经说完，清风依然挡在路上，暮sè，如同之前般，展颜向前走去。
警惕，只是担心对方自毁。若惜身，也成不了仁者。但既然对方无意出手，那警惕便毫无意义。
只是，当暮sè行至清风身侧，清风终是仗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剑，未出鞘。
“清风师兄，莫要自毁。”
暮sè含笑，柔声朝着清风说道。语气中，尽然隐约有些恳求之意。
世人旦有求己身苟活者。求他人活命，却比那救人xing命的医者，更见仁慈。
清风摇头，冷冷的说了一番话。
“我来阻你，就没打算出手，只是为一个人，带一句话。”
暮sè一愣，随即淡然一笑，问道：“何人，何话。”
“当年，我不曾阻你。如今，你却正该回头。这是代价。”
清风说完，也不等愕然的暮sè回答，直接电闪离去。
“宗主保证了，武当经此一役，不会消失。甚至在日后，会大力扶持武当派，以弥补今日损失。”
“暮sè，回去吧，我对你的印象不错。宗主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即便今天你执意向前，等你的，依旧是牢笼。”
耳畔随风而至的话语，让暮sè，颇为为难。
道不可折，路也，不该回头。
只是，欠下的，却终究要还。若今日不还，日后必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暮sè抬头，看着空dàngdàng的大道，扫了眼更远处三十六道冲天jing气，叹息着回头。
暮sè仁者意境已成，虽说尚未大成，但也相去不远。
本来，定下的道路，不拘是道、还是路，都没有回头的可能。即便是明知事不可为，亦要为之。
她可以无视楚翔的承诺，可以无视前方更大的挑战。但终究违背不了，本质的因果。
欠下的，就要还。便是仁者，也一样。
转身的暮sè，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妥，但她，毅然离去。
在因果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只是......
完美从不存在，仁者，也一样。即便付出的再多，也不可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柔不可折的仁者意境，不也，折了吗？
脚下的路，心里的道，终究都一样。
..........
武当守军节节败退，但好在气势旺盛，尚未溃散。
人人都知道，在不久之后，神剑盟联军到来后，一切都会结束。而白衣承诺，准备向武当弟子开放盟内共享绝学这件事，早已传遍。
混沌纪元里，重生其实并不可怕。特别对于习惯了重生的武当弟子来讲，更是这样。
死有什么好怕，大不了日后修炼更强的绝学，杀回来就是。人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倒是颇有些死死如归的味道。给血刀mén先锋造成了难以置信的伤亡。
十万血刀弟子，如今只剩下三万。一路冲杀到半山腰，竟然让十万出师的血刀弟子折了大半！
即便武当弟子折损的更多，数倍，十倍的折损，跟在部队后面指挥战斗的血刀刃，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武当死的，只是一些尚未出师的废柴。而血刀损失的，都是mén内主力啊！
疯狂的血刀，在其后十万星宿弟子加入进攻后，更加疯狂。血的代价，要用血来洗礼。
武当溃败的速度更快，但终究只是溃败，而非溃散。
没有了暮sè这柄传说仁剑，武当弟子的血，沿着山道，直淌到山脚。
落在最后的神州帮及其他mén派弟子，最终没有紧随冲杀上去。
因为神剑盟先头部队，那飘扬的旗帜，已经，出现在目光尽头！
“撤退！”
神州帮高层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凝望不忍的看了山上兴奋的血刀、星宿弟子一眼。最终下令，让昆仑众徒跟随着其他几派弟子，一同放弃进攻。
没有必要和神剑盟死磕，这是神州帮高层，一致的想法。而神州帮后面站着的男人，恰是盟军盟主，华山掌mén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