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他心里喃喃说道：‘现在就来了？’
  ‘还是本来就这么早？’
  ‘原来藏得这么深？’
  乔智在脑海里梳理了一下，缓缓说道：‘天剑宗的入道仙人，是需要通过刺杀才能修为精进的。’
  ‘而刺杀中的最高成就，自然就是刺杀皇帝。’
  ‘但也不是任何一个皇帝都行。’
  ‘天剑宗讲究的是一人一剑，改写天下大势，他们自有一套选择刺杀目标的仪轨。’
  ‘他们基本上也只会刺杀仪轨所选中的目标。’
  ‘据说所知，这一代天剑宗的宗主，她最后的刺杀目标就是永安帝。’
  楚齐光听了越发了然，这天剑宗的刺杀手段果然是神鬼莫测。
  一旦被对方盯上，那真是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刺客，开始有入道力量的刺客。
  他突然又想到，永安帝之所以16年来不出长生宫，除了专注于修行之外……是否还因为天剑宗的关系？
  而知道了天剑宗的这番布置，楚齐光心中又瞬间涌起无数想法，都是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一点。
  楚齐光在心中问道：‘那他们是打算什么时候刺杀？历史上大概是什么时候发动的？刺杀最后的结果如何？’
  ‘刺杀当然是失败了。’乔智此刻的猫尾巴也逐渐垂了下来，心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毕竟京城之中，护城大阵只要还在运行，就不可能有人杀得了永安。’
  乔智无比肯定地说道：‘就算天剑宗也不行。’
  ‘至于刺杀时间……应该是五六年后才对。’
  楚齐光突然一脸怀疑地看着这只猫，心中说道：‘你以前不是说你对天剑宗不太熟悉吗？’
  ‘怎么今天一问你，你能说出来这么多？’
  乔智尴尬一笑，尾巴不知不觉收进了身下：“我就知道这么多，也不算是太熟嘛。”
  ……
  神京城。
  某处巨大的地下空间。
  密密麻麻的长剑组成了奇诡的祭坛。
  鲜血顺着剑脊缓缓留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泊。
  一道纤细的人影坐在祭坛的自高处。
  修长的双腿在祭坛的边缘轻轻摇晃着。
  “楚……齐……光……”
  轻轻的呢喃声从腿的主人嘴中传出。
  她身旁的少女好奇问道：“怎么了小姐？”
  坐在祭坛上的女人轻笑一声，似乎觉得很有趣似得笑了起来：“那个灵州来的新武神楚齐光今日见了永安。”
  “这人挺有意思的。”
  一旁的侍女知道自家小姐向来都是眼高于顶，能被她评上一句很有意思的人，那就必然真是很有意思了。
  女人接着说道：“他今天在长生宫里，似乎特别关注了有剑种的太监宫女。”
  “啊？！”侍女闻言大吃一惊：“难道他发现了剑种？！”
  女人哈哈笑了起来：“所以我说很有意思，就连永安和黄道旭（天师教教主）都无法辨识本门剑种。”
  “如果他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此人也许很有参悟《神光精气剑》的天分。”
  “不过光从目前的表现，还无法肯定这一点。”
  “得找机会试探试探这人。”
  侍女好奇道：“如果他真的能辨识剑种呢？”
  女人躺在了祭坛上，随意说道：“当然是想办法把他绑去山上，收作我的弟子了。”
  侍女皱眉道：“可此人已经是入道武神了，不可能再修一门道法吧？”
  女人闭上了眼睛，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武功有什么好修炼的。”
  “到时候当然是废掉他的武功，让他转修本门道术。”
  ……
  第二天，得到了皇帝准许的楚齐光一大早便前往了天一阁。
  这座隶属于大汉皇室的巨大书库坐落于皇宫南侧。
  需要先从皇宫侧门进入，然后在宦官的指引下七绕八绕，穿过重重宫苑才能抵达。
  和大书库相似的是，天一阁也同样是一座全封闭的石制建筑。
  大门采用某种未知的金属打造，在十多名侍卫的推动下才被缓缓打开。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中窜了出来，吹得宦官和侍卫们一身鸡皮疙瘩。
  更让楚齐光微微惊讶的，则是他越靠近天一阁，越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血开始沉寂下来。
  就连胸口的愚之环也变得有些滞涩，就像是被人用手按住了一样。
  ‘这天一阁的阵法，有着压制武功、道术甚至是魔染的力量。’
  ‘那在这里看书的话，走火入魔的几率会比其他地方低得多吧？’
  虽然遭到了压制，但是楚齐光在踏入天一阁之后，仍旧能感觉到愚之环内传来一丝丝细微的热流和渴望。
  这座皇家书库中有着大量愚之环所渴望的知识。
  第445章 读书
  天一阁的面积远比大书库更大。
  而和大书库的一片黑暗也不同。
  整个天一阁内灯火通明，一排排的书架出现在楚齐光的面前，一时之间竟然都看不到头。
  这里拥有者大汉皇室两百年来，从天下各地搜刮到的典籍。
  典籍的内容从经义、历史、工艺到经文、武功、道术，几乎是包罗万象，涵盖了各个方面，堪称是天下间最丰富最完备的书库。
  光是要维护这个书库，每年整理、清理、修缮这些书籍的人员，就超过上千。
  各种魔染死去的人，每年都有几十个。
  再加上四处搜刮典籍，补充、编纂新书，抄写老书等等工作。
  皇室维护这个书库的成本，每年最少就需要花去数万两银子。
  历代也只有皇室子弟，或者得了封赏的朝廷重臣才能来到这天一阁，这都代表着天子的看重。
  书库之中按照典籍的稀有、危险、用处等方面，又将之分为了天地人三个等级。
  此次楚齐光被赐下的借阅机会，一共只有七天时间。
  而他能够翻阅的典籍，就只有人级和地级而已。
  ‘七天时间的话，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读完所有的典籍。’
  ‘那就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身后跟着几位宦官和侍卫，楚齐光行走在一排排书架面前。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之中，无比的快乐从心头升起。
  只见楚齐光时不时伸手从书架上抓下来一本书，但看了几眼便又放了回去。
  就这么兜了几圈，花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的功夫，看得跟在他后面的宦官、侍卫都心中觉得奇怪。
  这楚武神就是来看书名书皮的？
  而楚齐光在这段时间里，却是已经将所有愚之环有反应的书籍都扫了个名字记在心中。
  《夏秘史》、《大梦心谈》、《天剑录》、《皇天游记》、《鬼话》……
  一个个书名在楚齐光的心头流淌起来，似乎很多书名都对他很有诱惑力。
  不过相比之下，楚齐光还是选择了他目前最有兴趣的《天剑录》。
  毕竟根据他寻找到的线索，《星经》回到中原后便落在了天剑宗的手上。
  而长生宫内的皇帝周围，也都有天剑宗的踪迹。
  对于这个专注于刺杀的教派，楚齐光心中有很大的兴趣。
  而这本《天剑录》乃是夏朝时期的某位大官对天剑宗的研究总结。
  其中虽然没有关于《神光精气剑》的内容，却详细记载了这个教派的很多理念、历史和变迁……
  “天剑宗起源于人皇时期。”
  “最初来自于一批反对人皇追求长生不死的人。”
  “教派的真正成立，则来源于28张神秘的行刺之图。”
  “天剑宗的刺客通过解读行刺图，寻找刺杀的目标，已完成自身的使命……”
  “在刺杀的过程中，他们会得到神秘的力量。”
  “而他们的第一个刺杀目标，便是当时的人皇……”
  ……
  “天之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
  空旷的地下宫殿之中。
  女人眼中剑光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