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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的那边,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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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烂账2
      2.05:烂账2
      说完花,姜明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什么工作?”
      “……摄影师。”他赶紧又补充一句:“很清楚自己发展路径那种。”
      姜明姗这个专业人士,也没继续问下去。
      邱书文相当温和地说:“两个人,有一个在体制里,平时可以互相照应,出现风险也有个兜底。一个你,一个她。这年代能维稳,很不错了,你们一冒险,家里没注意就造得一干二净。你三姨妈的儿子,高材生啊,开公司不是开进牢里了吗?你知道我们在重山这些年,这些钱,怎么积累的吗?是靠有保障,是靠不花没用的钱。你呢,西装也要订做,一套一套,你最近好像又壮了点啊,是不是又要去订做新的了?一个月工资够花吗?你前两年,去帮忙那女孩,不是说她是学生干部吗?摄影师,在哪发展?你以为人人都能做到你妈妈那样吗?”
      “……是同一个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邱叙一开始还想说,她在学校属于优秀那一档,慢慢就只站在那听了。听完,然后走了,只是走之前说了一句:“你忙,你最辛苦。妈妈都没你忙。小学三年级,终于给我开一次家长会了,还在会上睡着。”
      他怎么知道的呢,老师专程给姜明珊打电话知道的。
      姜明珊听到了,甚至愣了下。
      要知道,他们的儿子可是相当听话懂事的。
      姜明珊嘴唇嚅动,要和邱叙交流,邱叙却先甩手走了。十分疏远的模样,紧锁的房间门。
      姜明珊看着邱叙离开,终于从邱叙最近和他们互动都没什么心神,坐沙发边玩手机的次数直线上升,饮食大改,抱快递进房间拆,找到了合理解释。摄影平台也不更新照片了,她转发了几个比赛给他,扭头一看,就是没参加,仔细一问,就是没时间搞。
      姜明珊转过头,看向邱书文,问:“邱叙在谈的对象,是他两年前去帮忙的女生?具体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邱书文连连摆头:“谁都可以,那个女生不可以。”收拾碗,去洗碗槽。
      *
      游鸿钰单手把书合上。掂出重量,尖角足够锐利,思考得砸谁身上。
      言辞考究完备的两本书,其中一本是晚清史着作,让重山市流民迁居史的其中一页和晚清历史角落里的某个事件完美相连。
      美中不足在于,书皮太软,抛到半空,定线就会散掉。
      需要把某个人拉到她面前来,好好看着自己,迎头砸下去才行。
      游鸿钰看了眼接通的通话界面,对照微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好:“我一直听你们说李青燃,但我不了解他本人。”
      照微说:“他是杨兆的好兄弟啊。”
      这世上,有很多,我们,和他们。
      游鸿钰静静听了一下,打断,以一种压低的平静语气说:“至少,目前,我们是没听到任何关于他做过的坏事。”
      “哦,也是……杨兆死前两周,杨兆因为吉他社的事,还和他吵过一架。他们那时候其实就算闹翻了的。”
      游鸿钰差点张口就朝电话骂:照微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顺我的话说。
      “这么说的话,他惦记杨兆到现在,因为这事愧疚?不像他啊……他也有点疯了吗?”
      照微接着就开始进行一些证伪剖析,游鸿钰把手机放下,抬起杯子旋杯盖,朝饮水机走。
      “你在听吗?”照微的声音变大。
      “当然了。”游鸿钰坐回沙发,抬起饮水杯前说。
      “……你只需要知道李青燃这个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游鸿钰挂了电话。你不也是吗,照微。
      *
      游鸿钰的午餐当然是外卖,吃完饭以后给李青燃发消息。
      游鸿钰:听说青燃对我有点意见,我来了解了解。
      李青燃发来个抿嘴猫咪趴地的表情包,眼珠里是惊讶又震撼的意思。
      李青燃:邱叙告诉你的吗?
      接下来安静了近半分钟,李青燃发来新消息。
      李青燃:我现在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看来打字确实不太能准确传递情感。
      游鸿钰:可能和邱叙没关系哟。
      游鸿钰:咖啡馆春节期间营业吗?李老板,到时候方便接受采访吗?
      李青燃:?
      李青燃:春节过来聊是吧,好。不知道那时候店里办不办活动,你提前说一声,给你预留桌位。
      李青燃到底是小事,是过去的事。
      当隐约感觉,未来似乎有更关乎自己的大事,正以一个超出她预想的速度膨胀着。她刚察觉到那个苗头,就有些坐不住了。
      游鸿钰目前还比较念及那点和照微这个人的旧情。
      就像她最初对照微几番接触,刚预感她们友谊能走很远,就从爸爸口里得知,照微和妈妈那边有点关系。她伤心了一秒,回学校就开始远离照微。照微察觉到她的疏远,亲自跑来和她说“我现在姓照,不姓赵。断亲了。意思就是,从我爸那就独立出来了。”
      她和照微到目前的友谊,是比较厚重的。
      游鸿钰甚至回想起一些事。
      还是关于杨兆的事。
      杨兆死掉了。女孩子们的咖啡桌上,多了一些好朋友之外的人的桌上,在知道大家都杨兆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会有人说:“杨兆死得好。”
      她就坐角落,听她们聊起杨兆多么恶心。
      只有照微,这时候云淡风轻地笑起来,看一眼角落的自己,对那个女孩说:“杨兆楷辰死了,终于死了!你说死得好了。”
      游鸿钰隐隐能发现,照微在当自己的唇舌——照微自愿的。
      但当她后来知道,照微其实差点毁了杨兆,游鸿钰就觉得,照微的鬼话变得有某种效力了。
      她或多或少因为亲亲宝贝的心态,纵容着照微的小习惯,照微一直以来都把握得好尺度。
      人往往通过诉说同一个糟糕经历来获得链接,这是相当普遍且正常的。不过,她这样时常口若悬河、没脸没皮的人,在那一天,女性同伴看着自己经历的一切,说的那句“游鸿钰,你在做什么?”后,哦,原来她是该闭嘴那个。
      时隔多年再回望,她能肯定那句话对自己有不少的影响。
      后来又被那样的照微打动过。
      雪在下午停过,在傍晚又下大不少。
      透过薄纱窗帘,能看到这座城市苍白的雾笼罩,过几天道路上的薄雪会被清理,留下烟灰一样的痕迹。
      察觉到自己在不久后,又要离开这座城市,游鸿钰稍微站在窗前出了会神,当然,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她想呼吸新鲜空气,但阳台外边有点冷。
      这种安静时刻让一定得保持社交的游鸿钰害怕,拿出手机就开始刷朋友圈,刷到林辉用手机拍的雪林。
      父母的葬礼。林辉不常熬夜,她四天没睡觉,林辉那四天的红血丝也就没断过。她不和男生喝酒,最后招待帮忙的答谢宴,为林辉倒了一点,林辉喝了酒,红血丝有点吓人。
      后来她去过很多人的葬礼,然后她发现,流程总有疏漏,林辉竟然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当。
      她点赞了林辉的照片,和林辉聊了一会儿。
      她问林辉:今年重山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泠湖结冰。
      林辉:会有时间的。
      游鸿钰:带上你女朋友。
      林辉却只回复了一个友善小狗的表情。
      林辉:重山的气温,冰面不会很厚,真的要在那上面滑冰?
      游鸿钰思索了一下,回复他:也是。